十六、相遇
除了楚泠墨和他以外，这里还有别人?
出于对未知的探索欲，以及发现友伴的期待感，少年悄然摸起身来，探索过去。
“可恨!定要杀了它!”
那个声音又变得有些愤怒狰狞，似乎原主遭遇了什么极致愤懑的事情。
少年愣住了，不敢贸然上前。于是摸在树桩后面，悄然窥探。
那是个男子的背影，手里握着一把刀。
不知为何，少年隐隐有种预感：他的身份对于自己来说宛若潘多拉魔盒般地存在，但是还是忍不住上前，想要触碰。
男子迈步不久后，少年敏捷地各个树桩后亦步亦趋地挪动跟随着。
那些保留在身体内里的属性不可能因为记忆丧失而被随之抹杀，他的移动速度似乎天赋极强，毕竟之前能在兽爪下奔跑，这点可不是盖的。
想到外出的楚泠墨，他在树干上留下了标记，方便少女沿路找来，这是他们早已商量好的方式。
站到水洼面前，看着里面残缺的、下半身变异的女子人体，少年愕愣愣。
是谁?干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结合之前的咆哮，顿时毛骨悚然。
那个男子吗？他不由想到。
抬头望着前方的道路，眼里多了一份骇然。
但是他，还是一拧决心，随着草木间步伐的响动而去。
男子蹲在一处溪水边，呆呆地低头，浑身惊颤。
少年不由将头又探长了一分。
“杀了它!”
男子突然歇斯底里!
少年一惊!
身体一抖!
发出了响动!
那一刻，少年意识到不妙，然而再抬头时，已然是一柄短剑横握在眼前!
少年凉气倒喘!
“你?”
草丛被切了开，然而那一刻，发出攻击者似乎在面临一件难以想象的事，顾忌到什么，凌空收手。
趁此间隙，少年敏捷地滚出草丛，避开攻击。
“这，这怎么可能?”
那是个面貌异常俊美的男性，比少年想象的年龄要小。此刻他就与自己四目对视，眼神间流露出来的是万般不敢置信和一遍遍地来回扫视。
少年被盯得害怕，一边后退，一边尝试着跟他交流，拖延时间。
“那个女人，是被你杀得吗？为什么要杀......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杀掉我们?”
“你说什么?”
对方的眼神又是一厉，凝在他的身上。
“你说你们?”
对方在步步逼近。
“你到底对这里知道什么?说出来!你们到底是是什么东西?”
对方现在只急于知道并企盼一件事情，他们是不是假的?包括水里的那具身躯!真心希望楚泠墨还活着!
“说呀!”对方饿虎扑食般朝他吼!
少年只得不断后退，惊悚不已，“别，别过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正巧此时退到溪水边，他听到流体响动，回头看去。
那一看，几乎令他肝胆俱裂!
楚泠墨的尸体，不知何时躺倒在水面上，只剩了一半，眼里还流露着种种绝望，似在吐露着最后时刻遭受的虐待。
“你对她干了什么?”
看着少年猛然涨上来的滔天怒火和气焰，这回轮到对方错愕了。
“你认识水里的身影?”
“当然!”
“看来没错了。”对方释然一口气。“既然和你一样是被孵化出来的怪物，那么真正的她就仍然存在。”
“不许你说她是怪物!”
少年目眦欲裂地冲了过来。
对方心念一横，看来这状态下没法和他交流，只能先制服他再说了。
就在这时。
“住手!”
一声大喊凌空而出。
双方顿了一下，都下意识地同彼此挪开距离。
紧接着，楚泠墨的面孔从林木后面气喘吁吁地露了出来，奇怪地道：“夜旭?”
两个身影同时点头!
少年一喜，她居然还活着?
没有思考那么多，他立马就朝少女身旁靠去，失而复得的狂喜，下意识就想拉住她的手腕。
却忽略了自己此刻的神态夸张，动作骇人。
身前蓝光一闪，紧接着，那个家伙挡在了楚泠墨和他的中间。
“怪物，滚!谁允许你伤害我的人!”
夜旭反手一挥，替身的身型被扫飞出去。
看着替身的身影，又看看身旁夜旭的身影，楚泠墨惊讶地合不拢嘴。
但紧紧刚才一幕，她的心中便立马有了判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家伙不是真的?怎么会有个一模一样的你?”她朝夜旭问。
“它们只是被这片森林克隆出来的怪物。古神的傀儡，你看那!”夜旭指了指水面上。
楚泠墨震惊：“怪不得!难怪那家伙一直不正常!”
接而愤怒，“是谁把我刻画成那副模样的?出来!出来!”
看到自己的尸体，还被侮辱成那个样子，换做是谁都不好受!
夜旭面向少年，“如果我猜的没错－”
他出刀一斩，没有斩断少年身体，但却撕开他的衣着上沿露出半身肌肤。
替身只觉那个一直对他不离不弃的少女，楚泠墨看过来的目光，莫名全变了，变得惊恐、厌恶、寒冷、嫌弃。
在他身上，大片的血红色印记绽放开来，比之前替身自己看到的颜色更深更醒目，已经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
“你遭遇过了那些血色婴儿吗？”夜旭问。
楚泠墨点头，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是的，一开始有，在外围的时候。看来这家伙和它们是一种东西!”
想到这里，她心有余悸并且恶心地后退两步。
一直跟在自己身旁并假扮成同伴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替身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满眼茫然地望着前方，这俩人的听话他听不懂，但，自己在其中好像突然成了外人。
眼见这个突然莫名出现的家伙，先是打了自己，然后就要把少女从他身边夺走，替身开始慌了，而且脑海升腾起一股愤怒。
“杀了你!”
他操起地上锋利的断枝，像一个输红眼的赌徒，拼命朝着少年冲过来!
“啪!”
一只白皙的手掌伸了过来，把他打懵了。
替身捂着脸颊，怔怔立在原地，瞪大的瞳孔里布满了迷茫，硬是半天不敢相信。
“亏我还这么相信你，居然一直在骗我!死吧!”
紧接着，好不吝啬地，楚泠墨抬起长腿，一脚把他又踹飞出去。
咚!
替身的身子重重摔倒在地，嘈杂的响声伴随着烟尘在耳畔弥开，嘴角溢出血珠。
他仰面呆望着天，不可思议地回溯着这一切，已经没有勇气站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
替身少年湿红的眼睛和嗓音里带着哭诉。
他换来的，只是冷冷的回答。
“我救了你，你却反而恩将仇报地想要来伤害我们。这就是怪物的本性吗？
“说吧，潜伏在我身旁那么久，早就准备伺机下手了吧？”
“你是不是被戳破之后恼羞成怒了?还想将正主杀死之后取而代之?”
“早知道，我就不该管你的。”
一连串的话语，宛若一把锐利的刀子，缓缓在他的胸膛中搅动，割碎了他的心。
“不是这样的，相信我......”
他不甘心地爬起身来，带着一个赌徒的狂暴，带着孩子不信责罚的倔强，抱着摧损己身博取那么一丝同情的祈求，以为少女能理解到他的悲哀之处的企盼，想要急骤用肢体夸张来表达自己心情的倾诉欲望，又一次地冲向夜旭。
然而，他又错了。
咚!
身体又一次毫不留情被揍飞!
而出手的，依旧是那个少女。甚至连夜旭都没来得及做出判断。
她像一堵墙，坚贞不渝地拦在少年面前，碰都不给他触碰的机会。
“为什么......”
替身少年在被砸出来的土坑里绝望伸手。
“为什么非他不可......”
泪水在眼边朦胧。
即便如此，依旧能隐约看到，少女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目光关切地打量在那个男性的身上。
“夜旭，你没事吧？”
替身呆住了。
夜旭?
夜旭，为什么?
他是夜旭，那自己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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