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刻板疯子
钟裴后退一步，背对车厢时灵敏的跳上了上去，他蹲在车厢的地板上跟黎松楠平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擎拲城还在不停的下雪，站在车厢外的祝郁锡和黎松楠，不一会儿身上就落满了雪花。
黎松楠微微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没意思。”
钟裴突感不适，抬手扶了下额头，下一秒黎松楠和祝郁锡眼前飘起了白花花的纸片。
纸片像大号的雪花一样飘落，密集到足以遮挡视线。
等所有纸片都落在地上或者被风吹走时，钟裴已经不在车厢尾部蹲着，紧接着车就被开走了。
车尾的门还大敞四开的晃动着，钟裴从副驾驶露出脑袋，冲他们摆了摆手。
“走吧，去边缘人。”黎松楠说。
祝郁锡从地上捡走了所有可见的纸片装进口袋里，黎松楠站在旁边等着他，没有动手帮他捡。
他也摸不准这些纸条有没有什么用，灰咕咕和葛雷都能看出这是一些推演的代码，或许可以让绅士一号识别一下，尝试了解钟裴在推演什么。
两个人踩在雪地上朝着边缘人酒吧走过去。
黎松楠在遇到祝郁锡之前救过很多人，钟裴并不算特别印象深刻的一个。
他看上去年纪不轻，样貌和气质都普普通通，见到时是在基地主楼前的空地上。
刚抓捕来的进化人全部聚集在那片空地上，钟裴坐在能自动喷水大概一百五十年的观赏喷泉旁边。
他动了动手，观赏喷泉中间那块不规则形状的大理石就腾空而起额。
黎松楠从后面的实验楼出来，经过下路去往地下入口时看见了那颗飘在喷泉上面的大理石。
黎松楠停下脚步看着钟裴的表演。
其余的进化人似乎见怪不怪，他们大多都已经发现并且学会了运用自己的能力，能把物体控制飘起，并不算什么稀奇的能力。
但对于只在网络上见过进化人使用能力的黎松楠来说，还是现实生活中第一次看见进化人。
那时候还没发生严肃的进化人事件，这些进化人黎松楠根本不知道他们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钟裴注意到了黎松楠，朝他招了招手。
黎松楠是个连同事都认不全的社交抗拒者，他没做任何回应，从前面半球型玻璃罩入口进了地下。
地下是完全不见光的区域，有许多物质需要在不见光的环境中保存，同时还有许多组的对照实验，都存放在地下。
黎松楠对里面的内部结构早就了如指掌，属于不戴夜市眼睛也能行走自如的地方。
他把人生极大多数时间都投入到基地，感兴趣的也只有无数种正在合成又或者正在发现的特殊物质。
他运用这些物质，同时也忌惮这些物质。
他有许多次都觉得白教授过于大胆，但又觉得或许白教授心中有数，碍于自己学生的身份，所以没有加以过问。
黎松楠在自己熟悉的区域转了几圈，到了有点陌生的区域时，才从墙上取下来了夜视眼镜。
这是黎松竹嘱咐他过来帮忙看一眼的，让他帮忙检测仪洗前些日子黎松竹新制造的某某编号的特殊物质硬度如何。
黎松楠戴上眼镜后懵了一下本该放在实验台和温度柜里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了。
黎松楠检车了实验台下面的空隙，然后鬼使神差的抬头看了一眼。
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在他已经低下头后才反应过来刚才看见了什么，再次抬头去确认。
果然那些东西都像不受重力控制一样紧贴在上方的天花板上。
黎松楠想起来外面那颗飘起来的大理石。
他没有立刻出去，而是帮黎松竹寻找那个物质。
他按照黎松竹给的坐标寻找着那个实验台，终于在一个实验台的上方找到了那一团物质。
这个物质的记录册还放在桌子的固定书架上，因书架的束缚，才没有和其他物品一样飘上去。
黎松楠翻看着实验记录，上面的硬度和导电等一系列数字都显得那么匪夷所思。
黎松楠把记录册合上，赫然发现封面上写的不是黎松竹的名字，而是一个金色的印章，印章的图案是孔雀羽毛。
这就说明这个记录册是白教授的。
黎松楠这才发现自己把横纵坐标给看反了，这不是黎松竹的。
上方的各种物质突然跳起舞来，硬度大的不断撞击着承重柱和墙壁，在某个玻璃盒子掉在地上摔碎后，黎松楠觉得自己该先离开这里。
室外那些进化人已经不在了，黎松楠过去问一旁的安保，安保告诉他这些人也进入了地下，地下的有光区。
黎松楠找过去，想找到那个进化人讲讲道理，问他凭什么把那些东西弄的给乱七八糟。
有光区分为好几个区域，黎松楠常来的哪几个都在边上，黎松楠一路找到最里面。
本以为没有路了，却发现了更加开阔的区域，一间一间的透明玻璃隔间，里面都分别坐着一个人。
隔间里面的东西很简陋，一张床，一套桌椅，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每个人似乎都刚换上无菌服，看见黎松楠进来也没有人说什么，他们很平静的坐在椅子里，就好像机器人一样。
黎松楠一路找过去，在最后一个隔间里看到了钟裴。
他正在晃动着手腕，手心里有一团发红的光。
黎松楠走过去，钟裴抬头看他，同时熄灭了自己手心的光。
“外面那个喷泉，好像是不需要电的。”钟裴说：“我懂一点机械。”
黎松楠抱着手臂跟他隔着一面玻璃墙聊天：“那是我母校几个新生做的永动机。”
钟裴笑了一下：“没有永动机。”
“嗯哼。”黎松楠点了点头：“这个装置可以运行大概一百五十年，白教授觉得有点意思，就让人把它搬过来了。”
钟裴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他耸耸肩开始打算睡觉，黎松楠跟他说不远处的一间实验室被钟裴搞的一团糟，还摔碎了东西。
钟裴很遗憾的说：“我很乐意复原的，但是这个…”
钟裴举起手腕给黎松楠看那个手环。
“这是什么？”黎松楠问。
“能量抑制手环。”钟裴用牙齿咬了一下手环，给黎松楠看毫无作用的结果，“摘不掉这个东西，我就没办法帮你复原。”
黎松楠一点多余感情都不带的，冷冰冰的对他说：“那我会以基地的名义起诉你，你知道你弄坏这里的东西会有什么影响吗？”
“能有什么影响？”钟裴不屑的笑了一下：“你别想吓唬我，这里的所有实验用具都是一号宫免费提供的，坏了什么你们再去拿就是了，别跟我一个小人物计较。”
黎松楠没有机会见到什么无赖，得益于记得的安保强度，无赖进不来基地，那时候的黎松楠也不会去豆丁区。
黎松楠微微歪头观察着钟裴的表情，他好像很享受这种带有争执意味的对话，表情像是做好了准备，等着黎松楠反驳。
“东西都是免费的。”黎松楠说：“但这里的人不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具有替代性的，就像实验的每一个步骤，都是不可或缺的。”
黎松楠用自己白大褂上的孔雀羽毛标志打开了这个透明玻璃隔间的门。
这个孔雀羽毛标志是以胸针的形式别在黎松楠白大褂外套上的，玻璃门的门锁处的识别器，黎松楠在识别之前也不确定可以打开。
他打开门的这个动作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钟裴也抬头看着他。
“你弄坏了一个东西，可能前前后后有几十个人的努力都被毁掉。”黎松楠曲起手指，用指关节敲了下钟裴手腕上的能量抑制手环。
“你觉得我们做的研究跟你没关系，所以损失了什么也无所谓对吗？”
黎松楠打开手表，投屏出影像：“事实上如果这项实验断掉了，受影像会是擎拲城所有人，只不过是直接影响和间接影响的区别，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吧。”
钟裴不说话，踢掉鞋子钻进被子里打算睡觉。
黎松楠抓着他手腕上的手环把他拉起来，他动作强势不容反抗，钟裴手腕被勒出一圈血凛子。
黎松楠带他来到了无光的区域，随手抄起一把锋利的小刀想把钟裴手腕上的手环拆掉。
但在刚把手环割出一条小口的时候，手环突然发出刺耳的声音。
黎松楠才意识到进化人在基地是不能够摘掉手环的。
但是这个实验队里黎松竹来说实在重要，隔了没几天黎松楠再一次找到了钟裴。
他第二次把钟裴带离那个玻璃隔间，来到无光区时，他说好自己会把钟裴救出去，然后就迅速快准狠的切断了手环。
钟裴立刻开始工作，把他弄坏的一切迅速复原。
然后他被黎松楠带着在基地里乱窜，最后跳上了黎松楠事先准备好的运送小车。
这种小车里面通常装着高度保密的东西，所有在没有拿到白教授权限时，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黎松楠遥控着小车离开。
如果不发生后来进化人被抓捕清楚的事件，黎松楠大概会像白教授一样，最终成为一个只在乎结果的刻板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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