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乙辛叶兰

五名精壮的御林军士手持刀斧，一齐撞开老宅大门，五人刚跳入老宅院内，忽听冷箭声四起，可怜五人应声倒地毙命，萧进义见状拧枪尖冲入院内，长枪直指正房窗口，枪尖一抖，噗噗噗的几声已有三人已在屋内毙命，后面的几十御林军也随着厮杀进来，纷纷奔前后院各处搜索擒人。但听后院兵器声大作，萧进义提枪快步赶到，抬头正见御林兵士围堵一群身着金色战甲的蒙面人，双方各有死伤，萧进义即刻明白，这是北渊十二金甲应战仓促还未来得及身披黑衣掩盖，但见金甲武士正好八人，中间围护着一个女子和一个老者。

        那女子虽身着万盛朝粗麻素衣，头插一枚木簪，远看不过是平常百姓家的成年女子，但仔细辨认仍不难发觉，此女子长相与万盛朝子民有极大不同，眼窝深邃，目光浅蓝，鼻梁高于万盛人不少，此女子虽相貌异于万盛人，但肤色却犹如初雪一般洁白无瑕，至内而外散发出的傲骨之气咄咄逼人，尽管身处险境仍极为泰然。萧进义这才明白，丢失黑鬃马那夜在树后听见的一女子和老者的对话，无疑便是眼前之人了，这女子声称北渊皇帝为父汗，那便是金枝玉叶的长公主了，那老者便是挨鞭子抽打的奴仆。

        萧进义凝水枪一指，喝道：“北渊贼子已无脱生之路，还不速速跪下就擒，否则刀剑无眼。”谁知那女子慢慢推开金甲武士，朝着萧进义走近两步，上下打量了一番，竟咯咯咯笑了起来，已有御林军士按捺不住手中刀剑，呵斥着就要一拥而上，忽听女子笑道，“看来西州府上官将军真的会死不瞑目了。”

        萧进义闻听喝住御林军士，收了凝水枪，质问女子：“阁下在两军大战之时散布谣言，做出如此肮脏龌龊之事，还提及我义父上官将军，实属无理，莫再胡说，否则我凝水枪下让你做孤魂野鬼。”

        女子见萧进义动怒，还是笑着，“哦？原来你就是西州三杰的昭武校尉萧进义啊，临阵逃命到了万盛朝廷上居然还成了功臣，真是可笑啊可笑，看来中原大地真的是腐朽不堪，是时候更换新主了。”萧进义不知此女子意图激怒自己，还是在拖延时间，但眼下之局势定是插翅难飞，当下也并不着急，正色道，“我萧进义是不是贪生之辈，过两日我能不能把贼首哈赤人头带给你，一试便知，我西州三杰的名号没想到阁下也听过，还望莫再推脱挣扎，束手就擒我保你等性命无忧，万盛军将不杀降俘。”

        女子听闻放声大笑，一口银牙映在红唇之中煞是好看。女子笑罢望着萧进义，指了指眼前这些时刻以命相搏的御林军士说道，“就凭你们，就凭你们万盛朝这点兵将，能抵挡得住我北渊十几万铁骑？真是可笑又可乐。再者，你还料想西州三杰是多好的名声吗，你们西州府不是号称城门如盾吗，攻城之日怎会破门如此顺利，恐怕你义父上官魁将军怎么也想不到，是他的西州三杰出卖了他吧。这位万盛的官爷，这你又作何解释？”

        萧进义刚要发作，但闻听城门失守似乎另有内情，一时间犹如晴天霹雳，脑海中只有义兄樊晃与义父血战城头的场景，如何会与城门失守有关，暗自念叨着这绝无可能。此时萧进义猜想这女子攻心之策用的甚好，已让自己神志不宁，好趁机突围逃走。谁知这女子看出萧进义的心思，两手一摊说道，“这位官爷不必动怒，我和我的手下不会抵抗，我知晓抵抗也逃不脱，若你放我们离开中都之后三日内，我会将西州府城门失守之内情告知于你，另外，我还有办法确保南州府的株王夏侯襄不会趁火打劫，在你们背后捅上一刀，但这些内情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哟……”女子似笑非笑，谈吐时而妩媚，时而轻佻，完全不把萧进义等人放在眼里，似乎自己才是掌控局势的一方。

        萧进义定定神说道：“当初在西州城外闻听阁下自称北渊皇族，可否明言北渊皇族血脉，我好恳请陛下法外开恩留你性命，日后……”未等萧进义说完，女子抢着笑道，“日后好作为人质谈资，去换的万盛朝廷的狗命延续么哈哈……实在好笑。”女子笑着突然收了笑容，正色道：“姓萧的，你听好了。刚才你屠戮我三名金甲武士，前几日你又杀我金甲武士托桑，托桑他追随护卫我多年，待我如亲兄长一般，却被你抛尸乡野，这笔账我给你先记下。眼下我叔父十万大军已逼近中都北城，马踏中都城指日可待，至于屠光了西州府的哈赤，他就是条疯狗，我也不喜欢他，你乐意拿他的人头就去拿，反正你不拿走我早晚也得要砍了他的狗头，省得见了恶心。”

        女子见萧进义一时嘴拙，又笑了，说道：“姓萧的，不必和我小女子争口舌之强，另外你的义兄，西州三杰的一杰樊晃不过是个裨将而已，我北渊铁骑攻城掠地还不会指望一个裨将做内应，西州破城另有内情，我若放我，我便告诉你，决不食言。还有，你想知道我的身份和名字，我可以告诉你，你今后就叫我叶兰吧。”说完，甚是得意的看着萧进义。

        “你怎会用我万盛朝姓氏，岂非想瞒天过海，欺我万盛军将都是傻子不成。”萧进义和军士都有些忍无可忍，女子咳嗽一声，身后老者的立刻拱手道，“萧将军莫急，我家小姐所言非虚，我北渊皇族为乙辛氏，小姐复姓乙辛，名为叶兰，平时微服在外只喜欢用叶兰自称。”

        “乙辛叶兰！”

        萧进义默念了一遍，暗想看眼前这女子的谈吐风度，以及身边武士穿着官阶，北线贼首乙辛哥正是这女子的亲叔父，定是皇族不会有假，而已经随义父战死沙场的义兄樊晃和城门失守又有什么瓜葛和内情，难道株王夏侯襄私下真的已经和北渊沟壑一气，相约两面夹击帝都不成……

        萧进义脑子杂乱，一时分了神，乙辛叶兰轻声笑道，“姓萧的，你再不做决定，我就自便了。”女子说着就要转身从后门离开。

        萧进义猛然恍悟，急忙高喊，“且慢！门外勿要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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