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友人

「我是来观赏肯塔基·德比的。事实上，去年也是，如此。」

        我眨了眨眼睛……我可从没想过这种原因。是啊!赛马比赛!—上回跟乔尼说是否要去看，他并没有同意的——曼登居然会特意来看吗？似乎的确是很有地位的比赛…我所知道的是去年那场我有去看，并的确见证了乔尼的夺冠……

        曼登又继续说，「我也有幸看到了乔尼·乔斯达在比赛中的精彩表现。只是，真的很可惜…」

        他居然知道乔尼的情况，这也是令我吃惊的……

        我记得他在比赛当中并没有表现得像认识乔尼……不，似乎比赛中所有人都对乔尼的过去的风光表现得一无所知。不如说…他真的『本来会去看』吗？

        「嗯…还有，去年我有在观众席里看到你。这是我后来想起来的事。你的穿着很奇特…而且看比赛的时候也表现得十分激动。」

        好家伙……我真的想不到『替身使者会互相吸引』之外更好的解释。

        再说，我当时像样的衣物也就只有那件卫衣和牛仔裤。时间上来说确实是140多年后的服装。但是!!我看了一眼牛仔的斑马纹牛仔帽和帽子中央牛骨状的装饰，还有那豹纹的围脖和稍微敞开的胸膛——『超前』『时尚』完全是属于你们『原著人物』的代名词吧……？

        「原来还有这回事……难道是想起我当时表现得太稚气，所以打消了对我的怀疑？」我这样半抱怨地说着。

        「不。我只是想到，一位能获得『民心』的人。一位能表现地那么活泼、又能露出那般坚毅眼神的『女士』…我无法将这样的形象与『凶手』一词所联系在一起。」

        「…………」和乔尼所说的一样。他果然是『看出来』了…

        如果我真的是男人的话，听到『女士』一词就应该暴跳如雷了吧？我不清楚。反正我没什么反应，就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喔，他的夸赞我也会稍微放在耳边听一会儿的。

        曼登看我不否认，「看来我是正确的……我在那之后常常想起你的事。『究竟为何会像男性一般生活』，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

        一直困扰着？…所以说是去年就知道了吗。

        我叹口气，如果说这些原著人物都这么擅长『看出来』的话，我是得解释多少遍…

        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曼登却说。「你明明可以选择嫁给或者依赖某位男性，事实上我印象中的女性们多是如此。但是你却偏偏选了发挥『自己』的『力量』……我是这样想的。」

        「……!」

        我是没预料到他会自己找解释，至于他的印象那就是时代的局限性了…

        「所以…那个男人究竟是如何死去的…你又为何会被逼到那个地步……我其实不难猜到……我那天怎么就没有立即想明白这些呢，我怎么就那么离开了呢，我为什么不向你道歉呢。……我一直在后悔这样的事。而如今能这样再次与你相遇，你也许无法了解我有多庆幸。…当时明明应该是你最恐慌的时候，我却对你做出了那般粗鲁的举动…我…希望你能原谅我的鲁莽，宇·周——」

        ——

        『嫌疑犯』、『自尽』、『奇妙的力量』……

        乔尼听着这些当然是无比震惊，这都是他不曾了解过的事实。

        他还是头一回看到宇如此难受的模样，不，之前也看到过。但，这不一样。

        「你『防卫』的，难道是…」

        可周宇说谎了，她没有说出实话，或者没有说出完全的实话。

        「大约是看我收入比他要高了，所以很不顺眼吧。他拿出了枪指着我。但，反正。从结果而言，对我，『没什么事』发生。曼登也理解我是『正当防卫』…他是个不错的家伙…我们大约是这么认识的。」

        「……」乔尼还清晰地记得周宇第一次表现出恐慌的时候，只是『触碰』都能让她从梦中惊醒……没错，她绝对是……

        周宇坐了起来，「我在想些什么，我原本不该对你说这些的。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你你表现得太信任我了，我不该………」

        「——宇，我不会说出去。我不会因此对你产生什么别的看法………不如说，我现想要下火车，去找到那家伙的坟墓，然后………我很可能做出些相当不尊敬死者的事。」

        ——

        「你没必要道歉……当时我被怀疑是正常的。」我这样抱住双臂，靠着车壁站立着。

        我们在一节负责连接的小车厢内，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不然他也应该不会说出那些话。

        我看他似乎很震惊。但我确实理解他当时为何那么做，也没怨恨他。

        「至于因为我是女性所改变的态度，那就免了吧。…『女人们通常是温顺的妻子，得留在家中』……这样的事实『短时间』无法更改。我只是因此显得『特别』了而已……但为什么，我就不能是『不特别的那个』？女人们……她们都有思想，有灵魂啊……为什么只有作为男性才能发挥『自己』的『力量』？……你态度的转变只会让我想起这些事。……不，算了…反正……我有自己的顾虑。」

        曼沉默了许久，也许他也在这段时间内做出了。「……周，我果然觉得与你相遇是相当神奇且美妙的事情。即便哪天你并非会因为这个『环境』显得『特别』……我仍然觉得你还是『特别的』，仅因为你这么一个人。」

        「……也许是『特别』眼高手低。」我自嘲般说道，然后又对他说。「谢谢你能这么说，曼登。以及……我想，我可以回去了。」

        「……你看来很信任那位乔尼·乔斯达。甚至愿意对他分享『诅咒』的事…」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话说，你的马匹在哪里？」我想我应该是在转移话题。

        「两站后小镇的马厩里。」他认真地回答了我一遍，然后又问。「虽然你可能会觉得我多事。我能否询问一下你们是何种关系呢？」

        这问题的确令人头疼。……说是帮佣吧，我又马上就要『离职』了。……『对外』应该采用什么说法。不，应该是说，对曼登应该采用什么说法呢…

        「『同伴』吧…我是来帮助他搬去西部的。当然，从外看来我只是个佣人。」

        我倒是跟对他大概讲过一遍我艰难的『求职经历』……如果换做一般人可能不会相信我与乔尼·乔斯达的相处模式…似乎是接近『平等』的。也不能说是『原著角色』就都有脱离时代的目光。只是……因为他们原本就『特别』才造就了那么多神奇的故事。

        想到这点……我就又得思考他两年后他为了露西·史提尔死在布莱克摩亚的替身能力下……

        我看他点头，然后又像是想了些什么。

        「我明白了……——这样说或许会显得得寸进尺……我希望我们也能算作『朋友』，周。如果能多像你一样的友人，我会很高兴。」

        我伫立一会，又朝他笑了笑。

        ……既然是友人…无论『命运』如何，我总得尝试避免他死在那场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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