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要保送
“掌门？”
林念念试探地喊了一声。
徐回笑着对她点了点头，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欣赏：“你是新入门的弟子吧，所以才没见过我。”
林念念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碰上碧琼仙门的掌门，她匆忙收起了清月剑，抱拳说了句：“见过掌门。”
徐回摆了摆手，和善道：“不必多礼。”
他随意地倚上一块圆滑的巨石，那巨石本是堪堪贴在崖边，好几次剑气划过，它都像是要掉下去似的。如今徐回靠在上面，倒是十分稳当，也许是暗戳戳使了灵力的缘故。
他翻起的手掌中出现了一只瓷白的酒壶，对着林念念晃了晃：“喝点？”
见她摇头，徐回颇为遗憾地耸了耸肩，接着便自饮自酌起来。
冬日里，寒风瑟瑟，枯叶打着旋儿落进深涧。
徐回往嘴里灌了几口酒，有些出神地望着悬瀑，眼前却晃过女子方才练剑的身影，渐渐地，又与四百年前站在这里的那个人融合。
这么久了，难得碰上一个能将师兄的鸿阳剑法如此融会贯通的弟子。
烈酒入喉，他不着痕迹地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林念念，心想，倒是个可造之材。
很快，浓烈的酒香盖过了那丝血腥气。
练剑的地方被徐回占了，眼下林念念还没抢了他的掌门位子，总不能让他走。风水轮流转，今天她先走。
但是徐回的话让她愣了愣，他说：“你的鸿阳剑法，不错。是钱其教的？”
钱其是仙门下头练剑峰的钱长老，通常都是他来带这些新入门的金丹弟子，于是徐回理所应当地以为林念念是在山上跟着长老学的剑法。
林念念自动忽略了他的后半句，万千思绪都在他说的那四个字上。
鸿阳剑法，以鸿阳命名的剑法？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可惜，理智告诉她，此时不能把小剑灵唤出来问个究竟。从徐回出现的时候起，小剑灵就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一丝气息都不露。许是落尘和这人之间有什么渊源。
所以她思索了片刻，只是“嗯”了一声。
徐回不作他想，赞许地点了点头：“才学了几月，便能领悟到这个地步，是很不错。”
说着，他便摸出了一块白玉牌，以灵力递到林念念面前。白玉牌泛着莹润的柔光，上面只刻了一个笔锋遒劲的回字，底下缀着雪白的流苏。
看起来像是个好东西，林念念毫不客气地伸手接下了。
“虽说外门弟子都要通过晋升赛才能进仙门，但我这边，也可以稍稍走个特例。”
眼前的弟子天资出众，便是山上那些老学究见了，也只会抢着要。且她修习的是师兄的剑法，竟还能穿过师兄在此设下的结界。
或许，这也是师兄冥冥中对她的认可。
徐回隔空轻点了点白玉牌，道：“拿着它，你便可以免试入选，即刻上仙门了。”
竟还有这种好事？
徐回本以为她定会欣然答应，却没想到她在垂思了片刻后，问他：“拿了这个牌子，便是晋升赛不通过，也能进仙门吗？”
“那是自然！”
徐回愣了一愣，随后便十分欣慰，他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位弟子竟还想在晋升赛中历练一番，来证明自己，而不愿轻易走上捷径，如此心性，实在难得！
林念念看不明白他那诡异又炽热的目光，她也很想点头，但是离晋升赛还有不到一个月，此时她若是放了九云的鸽子，定会被她追着满山打。
那滋味想想就痛彻心扉。
而除此之外，她还收到了系统的订单。
【请宿主帮助客户（叶长生）突破】
【报酬：客户（叶长生）三十年修为】
这订单有点古怪，一时之间，她还不能离开这里，于是就只好先忍痛拒绝了。若不是觉得有些得寸进尺，她还真想开口问徐回再要一块白玉牌。
“那便多谢掌门了！”
徐回大为感动，挥挥手便让她离去了。他暗自思忖着，这回晋升赛定要好好提高一个难度，让这群弟子知道什么叫迎难而上。
御风而去的林念念并不知道她刚刚凭一己之力，加上徐回自己的脑补，拉高了全体晋升赛的难度。
她飘飘然落在了炼丹峰上，却见到几个弟子兴冲冲地向外走去，他们见到她时，还热烈地挥起了手。
“林师妹！我们可以回练剑峰了！要不要一起啊！”
“林师妹！你知道吗，掌门回来了！钱长老正急急忙忙地把各峰分错的弟子换回去呢！”
另有弟子幸灾乐祸地说：“晚啦！丹峰的赵长老已经上去和掌门告状了，钱长老定会被——”
他抬起手在自己咽喉处比了比，其余几个弟子都笑了起来，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林念念没急着回练剑峰，而是直接去找了长生师兄。
自她进仙门以来，接的单子虽然少了，但报酬和难度都翻了好几倍。先是让她去妖界采落金草，现在又让她助长生师兄突破，她隐约觉得这又是一桩难办的事。
她进丹房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长生师兄的影子，四处又打听了一番，才在一处偏僻的炼丹室里找到了他。
房门开了半扇，长生却晕倒在了丹炉前。
“长生师兄？！”
林念念快步走进去，抬手就给他输了一道灵气，过了一会，才见他悠悠转醒。他比先前见到时更瘦了，颧骨高高凸起，一张脸上没有血色，周身死气沉沉的。
照理说，修仙之人，维持住自己的外貌是轻而易举的事。有人喜欢青春永驻，便常年都是二十岁的样子，有人想要成熟稳重，便作三四十岁，也有人不拘于皮相，甘愿随时间流逝缓缓老去。
而长生师兄的样子，则是根本无心维持了。
见到林念念，他轻轻地笑了笑，嗓音低哑地开口：“林师妹，多谢。”
林念念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一道灵流悄无痕迹地淌过他的灵脉。
长生师兄是金丹圆满，似是已经停留在这个境界很久了，而他的灵脉确实有多处凝滞，若是这些淤塞之处不化开，灵力无法流动，便会无法突破。
“长生师兄，可否让我试试化开你灵脉中凝滞之处？”
长生没有什么情绪地点点头，像是不在意，又像是不抱有什么希望了。这么多天，丹峰的几位长老都陆续来看过他，虽也替他疏导过灵脉，却总是不怎么起作用。
大约是他的修仙之路走到头了。
他苦涩地笑了笑，这世上，能一脚跨进元婴的修士本就不多，大多数人都是来仙门走一遭，能修到金丹圆满，此生便也算圆满了。
人人皆以为自己不同，定能在这浊浊尘世大有作为，殊不知，其实他们都是一样的。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霸道的火系灵力打进他的灵脉，他们丹修，多是水、木灵根，极少遇到如此炽热的灵力，像是要焚尽世间万物。
“凝神。”
林念念平淡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长生匆忙地调动起自己的灵力，跟在她后面。眼看着她将自己的灵脉一段段打通，长生心中无比惊讶。
林师妹，好霸道的火系灵力！好恐怖的操控能力！
林念念最近可能是剑练多了，整个人由内而外都透着股锐利之气。而她能精准地替长生打通灵脉，也是因为久病成良医，每次在系统换修为时，那些修为就堵在她的灵脉里，一次又一次，都靠她自己一路摸索着化开。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一丝多余的灵力都不肯花。一圈下来，呼吸均匀、脸色平和，而长生则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头发丝都往下滴着汗，大口地喘着热气。
“林、林师妹，多、多谢！”
见长生从储物囊里掏出仙门的固本丹，往嘴里丢了一粒。林念念皱了皱眉，把九云给她的固本丹递了出去。
“长生师兄，为何”
为何不自己炼更好的固本丹，而要吃仙门发的呢？但她截下了话头，一丝微妙的念头划过。
长生是个通透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也不是什么难堪的事。
“上品固本丹不是人人都能炼出来的。”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气息，灵脉通畅，连带着他的脸色都变得红润了一些，他语气轻快地说：“除了九云，她是天生的丹修，未升元婴便已经能炼出上品丹药了。”
“我们这些普通丹修，是炼不出上品固本丹的。”
所以仙门给他们发的丹药，其实已经算很好了。他把九云的丹药还给林念念，说：“九云这一瓶丹药花了她不少心血，既然给了你，你就好好用着。”
原来如此。只是林念念吃过一次之后，觉得对她来说用处不大，便又搁置了。
她没有收回来，只是说：“便当是同门情谊吧，望长生师兄早日晋升元婴。”
订单里的三十年修为还要靠他努力升上元婴才能拿到。灵脉打通之后，他应当也能很快突破了吧。
长生自是又一番推辞，急得林念念把药瓶朝他怀里一丢，接着便一个闪身踏空而去了。总算，他追不上来。
跑远后，林念念十分奇怪地问系统，取走三十年修为后，长生的境界不会往下掉吗？
然后系统告诉她，到那时，他的境界不会变，但修为会变成负数，等到三十年修满之后，才会有进益。
黑心系统是这么说的：“一般人只会觉得是因为自己刚晋升，修为不稳。宿主放心，我们系统也是在不断改良的，争取帮宿主洗脱嫌疑！”
林念念：你们果然不是什么正经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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