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妖界边境
“咋啦，转行失败？”
见林念念略带气恼地合上了丹方大全，一旁的秦湘好奇地问了问她。
林念念摇了摇头，细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往常的订单都有取货地，而这次的培元丹摆明了要她自己炼出来，炼就炼吧，离谱的是竟连丹方都没有，系统真是个缺心眼。
炼丹术她不了解，于是她凑近了自己身边唯一相熟的丹修。
“秦湘，你知道培元丹吗？”
不料秦湘的脸色变了变，谨慎地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后才压低了声音说：“你问这个做什么？这是不让炼的。”
果然，二十年修为不是那么好赚的，订单期限还诡异得长达三个月。
秦湘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起身拉着她离开了丹房，走到了空旷无人的山崖边。夜色清冽，阵阵山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没人盯着，她俩也放松了许多。
“培元丹很久都不曾出现过了，据说这丹能让人的资质短暂提升，三灵根都能变成单灵根。”秦湘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可这也只能骗骗测灵石罢了，元婴的长老随手一探就能看出来。”
那这名叫刘堂的弟子，是想用培元丹来作弊吗？
秦湘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想炼培元丹？自己用？”
林念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秦湘倒也没深究的意思，只是告诉她培元丹需要哪些药材，大多数药材，丹房里都有，众弟子皆可随意取用。
“只有一味，落金草，据说生在妖界边境，长在浸满妖兽血液的土壤里，浑身黑不溜秋，只有边缘一圈金色。”秦湘拍了拍林念念的肩，并不担心她知道了丹方便会走上歧途，“我们这些金丹去不了妖界，元婴前辈也懒得去采这种草，所以培元丹是炼不出来的。”
秦湘让她打消这个念头，接着便离开了。林念念站在冷风中思索了片刻，平淡的眼神落到了山下极遥远的地方，那里笼着乌压压的云层，像一片漆黑的泥潭。
竟是在妖界。
她低着头慢悠悠地晃回了自己的居所，盘算着什么时候去妖界。但她似乎该先去通知落尘一声，毕竟答应过他，接单时要告诉他的。
月色清亮，把人的影子无限拉长，林念念漫步在狭长的山道上，一头撞进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里。她朝前望了望，树影婆娑，可那道修长的身影却很清晰。
“想去妖界？”
林念念低头一笑，正想着去告诉他，他倒是来得快。且听他这话，似是已等了一会了，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她叹了一声：“不得不去。”
落尘了然地点点头，想必又是那个邪神给她的任务了。他走近了些，一阵冷冽的木质香气淌过鼻尖，她听见他说：“那便走吧。”
林念念愣了愣，眉头微蹙，走去哪，妖界？现在？他也去？
“等等。”她扯住了落尘的衣袖，太突然了，简直不知该先问哪个，“你不是刚升金丹吗？妖界危险，你去做什么。”
落尘侧了侧头，温和的眼神落在那只扯住他衣袖的手上，继而又缓缓向上，望着她的脸：“妖界危险，你一个人就不危险了？”
林念念的手指无意识地缩了缩，继而松开了他的衣袖，她的视线落到了别处，语气也闷闷的：“危险，但——”
但那也是她自己的事。她在系统的贼船上下不来，拉上他算什么？
“大师姐会保护好我的，不是吗？”落尘这话说得轻松，仿佛去的不是什么凶险的妖界，而是山下的哪条街市。
林念念不知怎的，竟被他逗笑了：“大师姐的能耐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大。”
也就逃跑得比较快。
“无碍。”落尘望向她的眼神依然平和，语气却多了些诚挚和郑重，还藏着些道不明的情愫，“我也会护好大师姐的。”
林念念的心突然被撩了一下，耳尖红了红。
“那走吧。”她唤出清月剑，毫不犹豫地飞向那片乌云浓重的地方，四面八方唯有那一块妖气冲天，想来应当是妖族的地盘。
两人皆飞得极快，身影掠过重重草木，带起一小阵呼啸的长风，惊得底下的低阶妖兽四处乱窜起来。
越靠近妖界，林念念的速度就变得越慢，浓烈的妖气扑面而来，令她本能地感到危险。她的神色有些迟疑，扫了眼脚下黑黢黢的荒草丛。
若她猜得没错，这里应当是妖界边境了。她之所以敢壮着胆子来，也是因为秦湘说落金草在边境，而不用她深入妖界。
然而她吸了吸鼻子，没有什么血腥味。
又飞了一段，直到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她才落到了地面。脚下是湿软的土地，荒草竟都有她人那么高，林念念感觉自己快被淹没了。
她伸出手拍了拍走在前面的落尘：“小师弟，你可有见到落金草的影子？”
“还未见到。”落尘抬起头，眸色幽深，“再往前看看吧。”
荒草地一无所获，前方目之所及皆是密密麻麻交错的树木。两人小心翼翼地迈进了昏暗的树林，幽幽的绿光从林念念的眼前飘过，落在卷曲的草叶上，是一只萤火虫。极偶尔的，会听到一两声鸟的呜咽。
她的眼神中充满戒备，如若不是空气中荡漾着的浓重血腥气，她也要以为这里只是一片普普通通的森林。
焦黑的枯木横倒在地，手臂粗的黑蛇缠绕其上，掀开眼皮看了看大半夜闯进这里的两个陌生面孔，懒懒地朝树洞里缩了缩。
林念念提起脚步朝落尘贴近了点，两人都没有吭声。
“那儿！”她突然抬起手肘轻轻碰了碰落尘，手中的剑指着一个方向，有点点金色藏在草丛里。
“去看看。”
林念念跟在落尘身后，见他蹲下辨认了一番后便点了点头：“是落金草，只有一棵。”
就一棵，林念念也不知道自己要炼几回才能炼出这培元丹。见落尘正在以灵力收割那株落金草，她便又转过头四处张望起来。还是多采几株，有备无患。
她谨慎地没有自作主张乱跑，而落尘也已经把那株草放进了藏宝盒中，她松了口气。这里实在是阴森恐怖，不过好在无事发生。
但她这口气没有松太久，突然，落尘冷厉的眼神望向她，林念念心里登时警铃大作，清月剑染上了灵光，而落尘的灵气也飞快地划过她身侧。
跑了。
那股危险的气息骤然逼近后又飞快地离开了，微风吹过，飘落的树叶扬起又落下，溅上了一滴鲜红。
林念念的后背爬上了丝丝凉意，左侧腰上一阵一阵地发疼，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她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随后垂下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后腰。
嘶，疼。穿过来后她竟第一次受伤了。
落尘的脸色不太好看，眼中淬着一层寒冰，但对着她的语气却还是尽量放缓了。
“手放下。”
林念念不敢逞强，听话地放下了手，伤在后面，她瞧不见。落尘在她身后以灵力震碎了一颗疗伤丹，拍进了她腰上的伤口里。她睁着一双担忧的眼，心里十分紧张：“是什么东西？我竟都没有发现它。”
落尘从背后看了看她苍白的小脸，接着又垂下眼，直到确认药力都渗透进了伤口里，才淡淡地说了句：“是炎兽。”
“没事了。”他又加了句，像在哄小孩。
林念念心里的退堂鼓刚打起来，眼尖的她就又发现了一株落金草，她脑子里天人交战了一会，还是打算薅完这株再跑。
不知落尘用了什么药，她腰上的伤竟已不疼了，也让她微微放下了心。
“那什么炎兽，还会回来吗？”
落尘看她虽在和他说话，眼神却落在了那株落金草上，也不知她究竟是怕死还是不怕死。
林念念怕死，但也怕炼不出丹。
“会。”落尘没有否认，炎兽生性狡猾，行事凶残，喜欢缠着猎物，定还会再出现。
“那等我采了那株落金草，我们就走。”林念念右手飞快地挥出一道灵力，左手已经打开了藏宝盒，一气呵成地把它放了进去。
她快步退回到落尘身边，见炎兽还没来，语气颇为紧张地说着：“落尘，我们快走吧！”
落尘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拉得近了些，神情冷然地看着前方：“走不了。”
林念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只奇怪的生物蹲坐在地上，外形有点像猴，但披着一身刺猬的毛皮，长着一张黑乎乎的猴脸，却有一对金色的竖瞳，细长的尾巴高束在空中，像猫科动物一样震颤着。
它盯着林念念，眼神危险、不怀好意。
林念念往后退了半步，想拉动落尘。以她元婴的修为，带着落尘全力御空飞行，应当也能跑得掉吧？她可是练了很久的。
可落尘却纹丝不动，她十分疑惑地侧过头，小声地问了句：“为什么不跑啊？”
她是来采落金草的，又不是来打架的，且这只炎兽看起来修为不低。
但还没等到落尘的答复，那只猴一样的炎兽便突然腾空而起，它的嘴角挂着阴毒的笑意，一双利爪泛着黑色的光，直冲她而来。
林念念指尖凝出耀眼的火系灵光，正要朝它打过去。
一道冷冷的声音却在她身旁响起：“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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