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刀光闪过。
女人发出尖利的叫声。
鲜血从郁西林漂亮的弯刀刀刃上滴落，干净的刀刃仿佛被鲜血浸透得更加光亮。
四人中一个极不起眼的男人视线一顿，定定地看着他手里的双刀。
朗曼跪在地上大口呼吸着，他颤抖着拔出郁西林斩断的手臂侧过脸扔开，黄色的元素晶在他体内流窜着，在他心口形成了一个土黄色的水晶般的心脏。
另外四人围攻过来，郁西林眉头微皱地看着朗曼，视线扫过五个不同的拥有元素晶艺的敌人，而后在那个普通的男人身上微妙地停顿了一下，他忽然开口，“克鲁尔家的三条狗也敢动我的人？”
他扯开扣子扣到最上面的衬衣，露出锁骨上一个浅绿色的六芒星。
女人尖利的叫声戛然而止。
其中的长发男人单膝跪下，尊敬道：“瑟兰迪尔大人。”
另外几人如梦初醒般纷纷同他一起跪下，连断臂的女人也不例外。
朗曼瞳孔震颤地抬起头，他的胸口已然和一开始那个结晶化的艾里蒙特一般无二，脸色灰黄，他愣神地看向郁西林，不敢置信道：“瑟兰迪尔？”
郁西林一把拉起朗曼，他弯唇笑了下，眸中却浸满化不开的凝重，“看起来，你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意思？”朗曼果然被他转移了注意力。
“身体开始结晶化，”郁西林不轻不重道，“你马上要变回没有理智的艾里蒙特了。”
“那怎么办？”朗曼慌张地攥住郁西林的衣服。
郁西林拍开朗曼的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微笑道，“别再使用元素晶艺。”
他淡淡瞥了一眼身后的几人，“回去告诉克鲁尔，管好他自己。”然后对愣神的男孩说，“走了。”
同样震惊的男孩紧盯着郁西林，他恶狠狠地朝他吐了口口水，拔腿就跑，只留下一句，“做梦去吧！该死的贵族！”
翠绿色的元素晶和空气中的木元素晶产生共鸣，像液体渗出体外，郁西林漫不经心地追上男孩，手中弯刀压在他的脖子上，郁西林靠在他身后，语气散漫又亲昵，听在男孩耳朵里却像恶魔路西法一般，
仿佛真的在疑惑，他低声轻问，“跑什么？”
如果没笑的话。
男孩身体颤抖，明明十分惊恐，却还强忍着故作镇定，他紧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郁西林收回精巧的弯刀，笑意瞬间褪去，他双眸微垂，拎起他的后领，转而朝朗曼道了声“走了”。
男孩在他手下疯狂反抗，大喊着：“放开我你这该死的贵族！”
朗曼面色一通变换，他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中产阶级，平时除了兢兢业业地打工干饭，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剥削闻名的贵族阶级，尤其还是瑟兰迪尔家族的人。
不就是他们瓦里浦的本土贵族吗？
郁西林，瑟兰迪尔有这么一个贵族吗？他只听说过瑟兰迪尔的家主帕瑞和他的两个儿子乔舒亚和塞缪以及女儿克里斯琴，长什么样他也一清二楚。
其实细看看好像还是有点相似的。
一点点。
但他看起来和那些只知道仗势欺人的贵族完全不一样
他一般都不仗势，直接欺人。
朗曼犹豫纠结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剩下的五人目送他们离开，面面相觑道，“就这么让他走了？”
“不然呢？”长发男子没好气道，“你敢得罪瑟兰迪尔家？”
“还不知道他是不是呢？”断臂女人冷着脸道。
“他知道我们这里只有三个克鲁尔大人的门徒。”长发男子不轻不重地反驳，“况且还有那个印记。”
“他是不是不是我们需要关注的，”长发男子漠然，脸上是历经千帆的麻木，“重要的是哪怕有千分之一的概率，我们也不能给克鲁尔大人找麻烦。”
“他去找那个女人了。”剩下一个门徒，也就是那个极不起眼的男人忽然开口。
“米兰和米亚去抓她了吧。”长发男子点点头，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她不可能在他们两个手里逃脱，只能去找克鲁尔大人，到时候他是谁都和我们无关了。”
最好狗咬狗。
咬得伤筋动骨两败俱伤。
他已经厌倦了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也厌倦了被随时会变成艾里蒙特的担惊受怕。
——
“你真的是贵族吗？”朗曼不死心地问。
“当然不是。”郁西林挑眉笑笑，“我是为了骗他们，可不是为了骗你们。”
他有些危险地露出那个标准的微笑，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是草菅人命自私自利的贵族吧。”他瞟了眼安静下来的男孩，“他就算了。”
一瞬间真的以为他是贵族的朗曼心口一跳，讪笑道，“怎么会呢，瑟兰迪尔是瓦里浦的贵族，他们每一个人我都记得很清楚，根本没有你。”
毕竟要小心他们不能得罪。
郁西林的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冰冷，他笑意渐深，意味不明道，“是吗？”
“是啊。”朗曼丝毫未觉道。
郁西林忽然一个侧身。
一颗石子砸在了朗曼的身上。
这一颗石子就像是一个信号，越来越多的石子如雨点般往他们砸来。
朗曼抬头望去，才发现是许多小孩躲躲藏藏地偷偷朝他们砸石子。
元素晶浓度高的身体五感会比一般人好一些，他清晰地听到了其中一个孩子对其他孩子悄悄说着：“就是他们把洋介抓走了，我们快把他救出来！”
郁西林一把扔开男孩，嫌弃道，“用处没有，事情倒是多得很。”
男孩委屈地从地上爬起来，双手置于脸颊，朝那些扔石子的孩子们喊道，“别扔了！他们不是坏人！”
“不，我是坏人。”郁西林扬起笑，又把他的双刀拿出来耍了，“最喜欢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小孩。”
朗曼大着胆子阻止了他，扶额道，“别说了。”
“呵。”郁西林冷笑一声，双刀耍得越发眼花缭乱。
孩子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忽然纷纷朝他跑过来，甚至还有胆子大的问他“大哥哥，你怎么做到的啊？能不能教教我。”
洋介吓得立马捂住那个孩子的嘴，小声警告道，“别靠近这个哥哥！”
郁西林笑着点点头，认同道，“他说的对。”
洋介咽了口口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激动地抓住其中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居然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洋介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姐姐，”他描述了一下身高和体型，“穿着白色的袍子，很漂亮。”
那个孩子点点头，“我看到了哦，有一个人把她打晕带走了。”
“我知道！我记得那个人！他是帮贵族做事的！”有个孩子大声插进他们的对话。
郁西林唇畔笑意皱深，竟然笑了出来，眸色却暗得可怕。
这个艾里蒙特只有我能杀。
郁西林攥紧了手中的冰棱和温玉。
“她好可怜呀。”有个小女孩垂着嘴角难过道，“要被挂在墙上了。”
“你说什么？”朗曼惊道。
小女孩被他吓到，立马就哭了出来，洋介立马道，“别这么大声。”
朗曼反应过来，他努力扬起此生最温柔的笑容，轻声问：“为什么说姐姐要被挂在墙上？”
“被他们抓到的人都是脱光了衣服之后挂在墙上的，”有几个孩子附和起来，还有人指了指外面的高墙，“就是那面。”
“克鲁尔大人专门用那面墙来惩罚不听话的人。”
“不过他们会先被折磨之后游街示众。”有大一点的孩子补充道。
朗曼的手不住地颤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他无助地看向郁西林，郁西林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已然消失无踪。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注意到朗曼在看他，他仍是笑了笑，问这群孩子，“知道她被带到哪去了吗？”
一个孩子正要说，那个和洋介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立马捂住他的嘴。
弯刀折射着西下的夕阳，郁西林微笑地把刀架在洋介脖子上，温柔道，“让他说。”
洋介紧绷着身体，不住地往后缩，郁西林压着他不让他动，他颤声道，“洋太，告诉他吧。”
洋太也被吓到了，他颤抖着摇头，眼泪都要落下来，“不行的洋介，我们不能得罪克鲁尔大人，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不说的话我现在就不放过你们。”郁西林弯着眉眼，用温柔的语气恐吓。手上的弯刀却没动。
这次朗曼也没说什么，默认了他的做法。
“说吧洋太，贵族和他们之间我宁可帮他们。”
“洋介！”洋太浑身颤抖，“你知道克鲁尔大人的手段的。”
“但是他们把外面的人放进来了！他把爸爸妈妈放进来了。”洋介语气温和却坚定，“如果我们能帮上他们的话，我真的很想帮他们。而且克鲁尔大人不一定知道是我们不是吗？”
洋太的眼睛轻颤着，他动摇了。
沉默片刻后，他还是松了手，点头，低落道，“你说的对。”
刚能重新开口说话的小孩大口呼吸几下，伸出手指，指了指郁西林他们今早刚逃出来的地方，“那边。”
这还真是
郁西林收回温玉，把洋介还给这群孩子。自己和朗曼立马动身回去。
孩子们把洋介围起来，关切的询问此起彼伏。
洋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现在没事啦，我们可以去找爸爸妈妈了。”
孩子们却没人露出笑容。
洋太眼眶通红，擦着眼睛，抽噎道，“逃进来的流民已经都被抓起来了。”
洋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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