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黑翼族
在艾卡陷入沉睡的时候，在龙之岛的主岛洞穴内。
利奥和那五条老龙大眼瞪小眼。
“……”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那条冷言冷语的白龙打破了沉默。
“你居然还没死啊。”
“咳咳，查查，怎么说话呢？”其他龙觉得这白龙说的太直白，纷纷转移话题。
“我记得十年前，雷亚传回来的消息，她说发现你的时候，你的龙角已经断了。”
“是哪伙人这么大胆，竟然对我们的幼龙下手。”
“小子，你能化成龙形嘛？”
“……不行，连半龙形都变不了。”利奥微笑着说道，好像毫不在意地说着和自己不相关的事情。
老龙们都沉默了，龙角对于龙来说，太重要了，失去龙角的龙，力量削弱了一大半不说，连感知能力都下降许多。
还有最重要的是，失去龙角的龙，几乎都活不了几天，这就是为什么白龙对利奥还活着感到惊讶的原因。
“把龙角展露出来给我们看看。”一条老绿龙说道。
利奥撩起来刘海，他额头的中间有个微微凸起的整齐平面，是龙角被断后留下的部分。
“可怜的孩子。”老绿龙是条母龙，看到这截面，不由得心痛起来了。
“居然还留了一点，这可能就是你还活着的原因。”老红龙分析道。
“真是奇怪，龙角是我见过最坚硬的东西，这孩子的龙角是被什么东西切断一样。”
“没错，龙角是最坚硬的，从前那些失去龙角的龙，都是整个龙角连根拔起的，没见过有谁的龙角是被弄折断的。”
“流落在外的小孩，你还记得你的亲人吗？”
利奥摇了摇头，“不记得了，老师发现我之前的事，我全部都不记得了。”
“你身上的味道太淡了，我们不知道你的母亲是谁，说不定你的母亲不是龙。”
利奥只有一只断角，所以他的双亲很有可能只有一方是龙。
五条龙都对利奥的身世进行了推测。
如果利奥的母亲不是龙，而父亲是龙。那他的母亲很有可能是黑翼族或者白羽族，因为人类的身躯，是不够力量去孕育一只龙。
除了母龙可以生出龙蛋之外，黑翼族和白羽族都是胎生，但是白羽族已经销声匿迹了，而利奥这清清爽爽的长相和妖娆的黑翼族也扯不上关系，相反和大部分龙族一样，在容貌上都是偏向白羽族。
但是如果利奥的母亲是龙，就更说不通了。
现在龙就剩下几十条，能够生育的母龙也就十多条，大家都盯清清楚楚，除了到处去疯的雷亚，确实没有一条母龙生了这么大的一条幼龙而大家不知道，因为生育后的母龙太虚弱里，起码要三年才能恢复，所有龙一眼就看得出哪一条母龙生产过后的状态，但按利奥的外表年龄去推断，那个时间段附近根本没有母龙生产过。
至于那个四处疯的雷亚，更加不可能是利奥的母亲，因为时间对不上，这孩子年龄看着比和刚刚那个小丫头差不了多少岁。
母龙的妊娠期最短都要三年八个月，生完还得度过三年的虚弱期。
而雷亚，也就是艾卡的母亲莉迪亚，生第一胎和第二胎都隔了七年左右，这还是因为雷亚的伴侣在此期间给了雷亚庞大的魔力供养的结果。（奈斯公爵：深入研究了龙族的孕期、产后护理）
而且母龙也没有必要瞒着龙之岛上的龙独自生产，毕竟每条龙的诞生都是龙之岛上极大的喜事，所以利奥的母亲，并不是龙之岛上大家熟悉的母龙。
利奥的身世真是朴素迷离。
“诸位，你们是不是还忘了一个可能性？”老绿龙突然出声说道。“就是，这孩子的父亲是龙，然后他的母亲可能不是黑翼族，也不是白羽族……”
“是灵翅族？”
“也不能是灵翅族。”
“莎雅你赶紧说，不要卖关子。”
“他母亲会不会是一条亚龙？虽然我们不承认亚龙在我们龙族的地位，但是她们也是有能力和有角龙也是能够生出单角龙。”
洞穴里的老龙们陷入了沉默，这个可能性太大了，自家孩子自己清楚，他们岛上的雄龙出去泡妞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
再加上他们对亚龙的存在一向都是不闻不问，所以亚龙中的母龙生了一条有角龙，他们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之前也是有过亚龙生下有角龙孩子，不过通常这些亚龙都会带着有角孩子来龙之岛邀功，龙族会奖励她们很多宝物，让她们留下孩子让龙之岛来抚养。
“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是一条亚龙不想带孩子回来龙之岛，所以就自行抚养……”
“那也太难了，一条亚龙怎么抚养幼龙，咱们有角龙生完娃都要歇三四年，亚龙的体质比有角龙弱，还不得歇个六七年？那这段时间谁来喂孩子？”
刚出生的幼龙食量非常大，而且很依赖龙之岛上特有的奶浆果，不吃奶浆果，那龙角就没有营养去生长发育。
“从这孩子的龙角断面看，他之前的角长的挺正常的，他肯定吃过奶浆果。”
“对，像刚刚进来的那个小丫头，没过吃奶浆果，角都没长大。”
利奥的身世真是越是讨论越是朴素迷离，老龙们都放弃深究了。
“虽然你的龙角被折断，但是按理来说，你……也该是我们族的幼崽，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得给他赐名。”
“娃，做好准备了吗？。”
龙族获得真名的过程很痛苦。
一般老龙都不告诉幼龙赐名的过程有多痛，就像人类给自己孩子拔乳牙一样，都是趁他们不注意，快速一拔，剩下的就是靠孩子自己受着了，反正龙族皮实。
老龙们启动了赐名的仪式后，利奥感受到了洞穴上方，龙族圣物的力量照耀在他的身上，但是他的真名没有出现。
“咋回事？”
“……你这孩子。”
“这孩子……早就被赐过名了。”
老龙们一脸茫然，大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老龙痴呆症。他们之中，就算是最年轻的那一条，都已经在长老的位置里坐了二百年了，而最年长那条龙都快两千岁了，但是在他们的印象里，根本没有给这个幼崽赐过名啊？
这到底是哪来的孩子啊！？
艾卡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利奥抱着自己。
她睁开眼，看到周围的装饰，已经不是龙之岛上的那个松软的龙窝，好像是在尼姆尔城里面，他们入住那间旅馆。
利奥正抱着她往床上放。
“利奥，我们……从龙之岛回来了？”艾卡看了一眼房间的窗户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
“是啊，科科去休息了，他飞的有点久，有些累了。”
“我睡了一天了？”艾卡还是第一次睡了这么久的觉。
“嗯，还困吗？他们说赐名对身体的负荷很大，要好好休息。”
“还好，就是……有点怪怪的感觉。”
“哪里怪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艾卡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脑瓜子痒痒的，涨涨的，可是又挠不着，很奇怪的感觉。
“这、这里，不知道是怎么了……”
利奥闻言拨开了艾卡的刘海的时候，指尖擦过了额头的正中，艾卡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利奥靠近她的额头，仔细地观察着，这个本应长龙角的地方，现在有一点不明显的凸起。
“我听他们说，龙吃了奶浆果之后，龙角才会开始发育，你今天吃了吗？”
“吃了很多……唔！”才刚开始发育的小龙角，被利奥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艾卡满脸通红地想要后退。
“抱歉，是会痛的吗？”利奥平日摸自己断掉的龙角没什么感觉，所以他以为其他龙的龙角也是没有感觉的。
“不、不痛啦，就是、好像感觉有点奇怪……”艾卡捂着额头，不让利奥再碰了这个地方了。
“什么感觉。”利奥又靠近了一点，好像对龙角的话题很感兴趣。
“我也不清楚，唔，就是……”艾卡不好意思说出那种感觉，被别人碰了会酥酥麻麻的，十分奇怪。
“就是怎样？”
未知的好奇驱使着利奥像审问犯人一样对艾卡步步迫近，双手撑着了坐在床上的艾卡的两侧，不让她有任何的退路。
艾卡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压迫感，明明之前利奥给人的感觉是清爽开朗的，现在确变得有些偏执，明明看见了艾卡不愿意回答，还依然逼问着。
“就是、那个……”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然后门就被打开了。“小姐，你醒了吗？需要用餐或者沐浴吗？”
来人是艾卡的贴身女仆，汉娜，她比艾卡大了好几岁，一向都是成熟稳重的。
一个忠诚的贴身女仆，进入房间的时候，其实是不需要征得主人同意的，因为无论是隐私还是生命，主人都对贴身女仆给予十足的信任，除非主人有特殊要求。
艾卡猛地推开了紧贴着自己的利奥，大声说道，“都要！”
“好的，小姐，我让旅馆的人准备，利奥少爷，你和科科先生也需要吗？”
此时，一向高冷汉娜强势地走到了艾卡前面，把两人隔开来，她露出了些许笑容，这笑容看上去是友善的，客套的话语听上去也很周到客气，可是身上发出来的气势却不是这样，反倒是要逐客一样。
比起艾卡，小时候利奥其实和汉娜还要相熟一些，汉娜和他年纪差不多，两人都是在莉迪亚手下教导出来的，是他以前训练时的对手之一。
“……不用了，汉娜，这种事我自己能解决，比起这种事，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已经有武气……”
“可是艾卡小姐需要，麻烦你回避一下吗？”汉娜还是很熟悉满脑子只有对战的利奥是什么尿性的，不把话说得直白一点，还真赶不走这个烦人的货。
利奥被汉娜撵走之后，艾卡在汉娜的伺候下，终于泡上了澡。
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了，艾卡饱经风霜的头发都打结了，在艾卡泡澡的时候，汉娜一点一点仔细地给她清洁梳理这把黑色的长卷发。
“汉娜，既然利奥都这么说了，那你的武气已经练出来了？”艾卡舒服地泡着加了牛奶和玫瑰花瓣的汤浴，带着香味的蒸汽把她
“是的，小姐，请记得准守你给我的承诺。”汉娜原本就有高阶武士的实力，只是因为工作忙，没有去战士协会考试，一直都是挂着中阶武士的职称。
虽说与不到二十岁就练出武气的原身这种天才比较起来有点不够看，但是汉娜二十二岁练出了武气，资质算是可以，再加上她也是魔武双修的，魔法水平也到了魔法师中阶。
“知道了，加薪水是吧，没想到你居然一下子突破。”
“……能突破，还是因为小姐你。”
“嗯？关我什么事，那都是你自己的努力吧？”
“你前两天突然不见了，我一时情急就突破了。”
“啊哈，原来是这样啊……”
“小姐。”汉娜梳理艾卡头发的手停顿了一下，“我现在有些忐忑。”
“怎么了？”
“我们真的可以进入圣城吗？按照族里的规定，黑发的族人是不可以进入圣城的。”汉娜这句话其实问的是自己能不能去，她知道奈斯公爵肯定会想办法让艾卡去的，但是她就不一定了。
汉娜与艾卡一样，都是黑发的，她毫无疑问是奈斯家族的支系。
公爵女儿的贴身女仆，别说贵族家族里没有爵位的支系家庭，他们的女儿各个都争崩了头想要当，有些就算有爵位，但是家境一般的贵族家庭，都想让自己非长女的女儿去当。
毕竟公爵长女的贴身女仆，是一个非常体面的工作，工资高，活少，能跟着公爵小姐出入各种大场合，还能给家里以及自身谋求很好的资源。
“这个，我还是等下问问父亲吧。”艾卡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族规。
“我还是希望能和小姐一起。”汉娜看着艾卡长大，虽然她面上不显，但最近发生在奈斯家族、以及艾卡身上的一系列事件都让她感到十分焦虑和担忧。
唯一一件好事，就是艾卡小姐恢复和小时候一样的活泼可爱。
“对了，我的那个火鸟蛋呢？”艾卡一直随身带着那个火鸟蛋，睡觉的时候，会把它放在床头，但是被掳走去斯特月帝国的时候，火鸟蛋被留下了。
正巧戴娜推着餐车进来，听到了这个疑问，便答道，“在公爵大人那处，他说先帮小姐你保管呢。”
洗完澡，吃完饭的艾卡，敲响了奈斯公爵的房门。
“艾卡吗？进来吧，正好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艾卡进来的时候，看见奈斯公爵手上拿着一条项链，兴冲冲的帮她带上。
“这次的我在上面下了禁制，除了你自己，别人都拿不下来。”
这条项链中间是一颗硕大的红宝石，比起之前，奈斯公爵给的那条表面看起来很常规的通讯魔石华丽多了。
奈斯公爵再艾卡被掳走的时候，追踪过艾卡之前带的那一条通讯魔石，发现斯特月帝国的人在半路把那一条通讯魔石丢掉了，所以这一条是奈斯公爵这两天赶工做出来的。
“父亲，我的火鸟蛋是在你这里吗？”
“是，我想着，我的气息和你相似，放在我这里会好一点。”奈斯公爵从法袍底下掏出了一个鹅黄色的、女孩用的小挎包，戴着在艾卡身上。
这个小挎包应该是原身小时候用的，刚好能装下那个火鸟蛋，就一直带着了。但是这样小女孩用的可爱款式挎包，奈斯公爵把它藏在黑色的法袍底下带着身上，这种反差萌让艾卡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父亲，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一下你。”艾卡一边张望这奈斯公爵身后的书堆，一边问道。
“什么问题。”奈斯公爵看出来了，自己女儿对魔法类的书籍很感兴趣。
“关于族规，那个黑发的族人不能够去圣城……”
“这个你不用担心，这就是为什么我先让你从龙族那边获得的真名。”奈斯公爵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艾卡，父亲我不能陪你去圣城，你快要成年了，有些话，我要提前和你说。”
“你已经知道了，你的母亲是龙，但我们一族的事……”
艾卡心中已经有了眉目，“我们一族是有那个……黑翼族的血统，所以不能进圣城？”
“不是那么简单的。”奈斯公爵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
“混有黑翼族血统的人类多得很。原本人类就是没有魔力的，只是不知道何时开始，翼族和人类有了后代，部分获得了翼族血统的人类才开始有了魔力。在翼族里面，黑翼族和人类留下的后代最多，不过翼族在这片土地英俊的这几千年间，这些翼族的血统都稀释了很多。圣城也不会拒绝单单只是带有黑翼族血统的人类进入圣城。”
“那汉娜可以跟我去圣城吗？”
“那孩子的话，应该没问题。”
“既然这样混有黑翼族血统的人可以进圣城，为什么我们族里面还要订下这样的族规，是因为我们一族，黑翼族的血统特别深厚吗？”
艾卡从教导礼仪的布朗夫人那里听说过，奈斯一族，向来都很注重血统，比如艾卡的祖母，也是家族旁系里的人，所以当初艾卡的母亲嫁进来的时候，还受了族内不少的阻力。
在贵族里面，这种族内的亲上加亲很常见，尤其是魔法师世家，优秀的血统代表优秀的法力。
“黑翼族……艾卡，主要问题不是在黑翼族。”奈斯公爵垂下了他暗金色的眼眸。
“我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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