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龙之岛
“他、他是龙？”艾卡凭着“龙之岛、飞”等关键词，很快就厘清了思路，于是颤颤巍巍地问道。
在夜晚的半空中，就算是没有强风的吹袭，依然十分寒冷。
利奥脱下了自己的斗篷，把艾卡包裹起来。
“是，之前不是都在说，我打败了科克森的恶龙吗？那就是科科，不过科科这个是名字，好像是他的小名。”
“可、可是、他们不都叫你屠龙者吗？”
看着艾卡依然冷得瑟瑟发抖，利奥终究还是把她抱住了。
“没有真的屠，那些人后面赶来的时候，看见了倒下的科科，以为他被我打死了。当时科科的理智被人剥夺了，我不过是按照莉迪亚老师所说……”
“母亲？”
“嗯，本来就是莉迪亚老师先收到‘科克森出现恶龙’的消息，当时你刚去了王都，再加上爱丽丝当时病了，老师抽不开身，就让我先去看看情况，但我去到的时候，科科疯起来差点把那片森林毁了，情况紧急，所以我就按照老师的指示把他安抚下来。”
“老师千叮万嘱，说这条还年幼的龙只是被人操控了，不要对他下死手。”
“哼！利奥，你下死手也杀不了我的。”巨龙反驳道，他猛地扇了一下翅膀，好像不服输一样，又再度加速，破风的声音呜呜作响。
“那你们带我去龙之岛是……”
利奥打断了艾卡的提问，他觉得有些话，不应该由他来说，他下意识的觉得自己要和艾卡保持距离。
“艾卡，先别问这些，我们赶时间，这一路上都不会停歇，你要不要先睡一下。”
利奥这么一说，艾卡突然发现自己确实很累，从斯特月帝国逃出来之后根本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再加上不知何时起，科科居然哼起了小曲，声音低沉而悠扬，好像有点熟悉……
“睡吧。”
艾卡窝在利奥温暖舒适的怀抱中，伴着摇篮曲一般的小曲，合上了双眼。
少女的睡相很安静，她对同伴抱有相当高的信任，才如此安然熟睡。
利奥盯着艾卡的睡颜，思考着这份信任到底是来源自哪里？平心而论，他虽然自小在莉迪亚老师和奈斯老师的教导下长大，却和他们的孩子很少交流，尤其是怀里的这一个。
虽说认识，但是不熟，小时候见到了，也不过是礼貌地打一声招呼，有时候莉迪亚老师忙，他就帮忙指导一下她的武技。
仅止于此。
他还记得，她小时候是个长相精致漂亮的小女孩，跟个娃娃似的，话语很少，表情也很少，只有略微上吊的眼梢，使她看上去有点高傲。
她每天照她母亲的教导进行练习，她练习很自觉，只要莉迪亚老师要求，她就不多不少地完成，从不偷懒，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乖巧得很。
然而莉迪亚老师看着这么乖巧的女儿，却愁眉不展。莉迪亚老师说，希望她能够像以前一样，活泼一点，调皮一点，也不想自己的女儿永远像个木偶一样……
现在她真的和莉迪亚老师想的一样，变得活泼灵动，而且听说在对战死灵法师的时候，救了圣城的人，可惜老师却看不到了。
在利奥的回忆当中，不知不觉天已经开始亮了。
光线照到了她的脸上，她似乎有所感觉，那睫毛浓密而曲卷颤了颤。
“天亮了？”她迷迷糊糊地想从利奥的怀里起来，声音沙沙的。
“不多睡一会儿吗？”
“不，已经睡够了。”艾卡摇了摇头，她闻到了海风的咸味，原来在她睡着的期间，他们已经到达了海边。
“那正好，可以看日出了。”科科出声说道。
艾卡听了他的提醒，便向光源出看去，只见天际露出了金红色的光芒，随着云雾的散开，以及太阳的升起，这光芒越发灿烂，将黑夜的暗沉驱散，光芒倒影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太阳在的倒影在海面上被拉的长长的，就像一道光柱，直指他们所在的方向。
艾卡置身在半空之中，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壮丽的景象，广阔的金色天空，一望无际的汪洋，一时间心境像是被打开了一样，变得开阔起来。
“好看吗？小艾卡，还有一会，我们就到龙之岛了。”
听到科科的声音，艾卡的注意力这才从那壮阔的景象转移到了她和利奥坐着的龙背上。
这是一条红色的巨龙，和艾卡在游戏中见到的西方龙外形差不多，头上有两只角，非常威武，但不是传说中嶙峋而狰狞。
他体型和一架小型客机差不多，身上的鳞片大而坚硬，泛着银光，他并非浑身都覆盖着鳞片，在他的两翼中后段，长着一排排红色的羽毛，而龙翼前后两端也长着角。
艾卡对这个世界的龙知晓不多，只知道他们居住在龙之岛，平时很少出现在大陆上，他们和魔族一样深居简出，偶尔出来觅食还会救在海上遇难的渔船、货船等，是个神秘但又对人类友好的族群。
沿海地区的城市对龙十分崇拜，认为龙会庇佑他们在海上作业的船只。尤其是在蒂亚联盟中，民众十分喜爱龙。
所以当科克森出现了一只疯龙的时候，蒂亚联盟的人们都不忍心将他杀死，幸亏这条疯龙年岁不大，还没有那种毁天灭地的威力，于是将其引到科克森的森林里面，直至利奥的到来。
“前面就是我们家啦！”科科兴高采烈地说道。
艾卡往下方一看，只见碧蓝的大海上有点点绿色，等科科降低到了飞行高度和速度，就见到一座一座的岛屿。
龙之岛并不是一座岛的名字，它是一群岛屿组成的，这些岛群大大小小的有几百个，几乎每一座岛屿都是绿意盎然，长满了花草树木。
科科越飞越低，眼看要贴近水面，他伸出龙爪，迅速地往水里面一抓，溅起了一阵水花。
“哇耶，抓了条大鱼，给荣可做手信。”抓到鱼的科科，飞快地窜上了半空，把龙爪上的抓住的大鱼扔向了其中一座小岛里。
“再抓一条！”科科俯身冲向水面，激起一阵浪花，这次抓到的不是鱼，而是一只很大的海龟。
大海龟反应有点迟钝，被科科当成鱼抓了上了半空，就伸出了脖子往龙爪那处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松口，别咬我的爪啊。”
科科在空中甩了很久，才摆脱了那只紧咬住他的大海龟。科科一回到熟悉的地方就得意忘形，全然忘了他背上还驮着两个人。
由于这忽上忽下的飞行，使得龙背上的两人紧抱在一起。
利奥高呼，“科科，差不多就得了，艾卡，你没事吧？”
艾卡摇了摇头，眼神亮晶晶的，她最喜欢玩过山车这种刺激的项目，昨晚乌灯黑火，还没搞清楚自己坐在龙背上飞了起来，所以刚开始才有点害怕，但是现在看到这片蔚蓝的天空和大海，她只觉得畅快和好玩。
当然，前提是有利奥护着，没有被科科甩出去。
“也对，等下再玩，我先带你们去主岛见长老们。”
主岛是龙之岛岛群里最大的一个，科科这次则是平平稳稳地降落在了这主岛之上。
降落在岛屿之后，科科仰天长鸣了一声，好像是在呼朋唤友。不一会，几十头体型比科科还要大的、五颜六色的龙便从四方八面飞了过来。
艾卡兴高采烈地抬头看着来到这边的龙，“利奥你看，那只蓝色龙爪子上抓住的，是不是刚刚科科抓的那只大海龟。”
“好像是。”利奥一把抱起了艾卡，离开了科科的背上，同一时间，半空上那只龙将他爪子上抓住的海龟抛下来，正中科科的脑袋。
“缪蓝！你干嘛拿海龟扔我！”
“是你先扔我的，你这个傻子！”
原来刚刚科科乱甩出去的大海龟不幸地甩到了一条正在休息的龙身上，现在两条龙吵了起来。
周围的龙没有理这两个事儿精吵架，降落后纷纷围到艾卡和利奥的身侧。
他们伸出脖子，往艾卡和利奥身上闻了闻，然后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
“一个小丫头，一个小子。”
“嗯，小丫头好，小丫头比较乖。”
“这个孩子的气息很淡，难不成连亚龙都不是？”
他们讨论的中心主要还是艾卡。
“居然是黑色头发的，是跟黑翼族的混血吗？”
“咱们很少和黑翼族有后代啊，大家都觉得黑漆漆的翅膀不好看。”
“那她是哪一支龙的孩子啊？”
“不知道，跟黑翼族混的都很难看出来。”
“这孩子的瞳孔还是金色的，还在幼年期吧。”
“好小好可爱，要不要吃奶浆果？”
“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你爹妈是谁啊？”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艾卡被围绕过来的龙问的不知如何应答，因为她自己也一头雾水。
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她工作之后，假期回孤儿院的时候，隔壁住着的大妈大婶就过来问东问西。
“这不是艾卡吗？回来看望老院长啊？”
“还带了这么多礼物，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去哪里工作了？做什么的啊？”
“没带男朋友回来吗？”
连珠发炮式的询问，连脑子一向灵光的艾卡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剩下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喂喂喂，你们先别围着她，我要带她去见长老们，不然等会而他们又睡着了。”和蓝龙在拌嘴的科科终于想起了正事。
这下子巨龙们不敢问东问西了。
“是要赐名吗？”
“快去吧，快去吧。”
科科变回了红发碧眼的少年模样，带着艾卡和利奥进入了主岛的中心。
岛的中心，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内部镶嵌着各种的宝石，发出了莹莹光芒。再走深入一点，就见到了五只巨龙分别趴在地上休憩。
“老人家们，有小朋友来玩啦！”科科高声说道。
年老的巨龙们听到了自家幼龙的声音，都缓缓地张开了眼睛，巨大的竖瞳紧紧地盯着三个来拜访的孩子。
“那个黑发的孩子，走过来一点。”一把低沉的声音呼唤着艾卡。
艾卡看了看利奥，又看了看科科，两人都给了她‘去吧，没事的’眼神，她才走近去那些巨龙前面。
他们也像外面的龙一样，伸长了脖子来闻闻艾卡身上的味道，就是不挪动他们庞大的身体。
“不是我们蓝龙一支的孩子。”
“也不是雷龙。”
“不是绿龙呢。”
“不是。”
四条龙都摇了摇头，只有最后一只龙犹犹豫豫地说道：“好像是……我们家雷亚的孩子，看着这眼睛，跟雷亚小时候一模一样。”
“哦，又是你们红龙的，老爱惹祸的家伙。”
“可是这孩子看起来很乖，就算过了幼年期，不一定长成红龙。”
“对，说不定以后能长成白龙。”
“查查，你想孩子想疯了，我看能长成雷龙。”
“我们红龙的孩子，很大概率还是红龙……”
“老家伙们，你们差不多得了，快给小艾卡赐一个龙族的真名吧。”科科打断了老龙们的喋喋不休。
“知道了知道了，咳！小娃娃，我多嘴问你一句，雷亚……是你爸爸还是妈妈？”
雷亚？谁啊？艾卡回头向利奥发出了求救信号。
利奥看着慌慌张张、不知所措的艾卡，压下了嘴角的想要上扬的弧度，给出了答案，“就是莉迪亚老师。”
啥？原来原身的妈妈，居然是条名为雷亚的龙！？可是原身的妈妈就是女的，为什么这些龙还要问雷亚是她的爸爸还是妈妈？
得到了回复，艾卡转身向这些老龙说道，“是母亲。”
“噢，那孩子居然没有转换性别。”
“我记得老清楚了，她小时候嚷嚷要娶天下第一美人做老婆。”
“那她现在还是做了母亲。”
“小娃娃啊，你父亲长得好看吗？”
“不用问啦，你看这孩子，除了眼睛像雷亚，别的应该都是像父亲，只要她爹眼睛不是丑的离谱，绝对长得好看。”
从他们的对话里面，艾卡大概知道了，原来龙这种生物还可以转换性别，还真是神奇。
好像挺好玩的，不过她应该不能转换性别吧，不然一个好好的乙女游戏就要变成……
“老人家们！赐！名！啊！”科科又再催促，红龙大概是龙族里最急性子的。
“好好，来了来了。”
“嗯，名叫艾卡的小娃娃，在给你赐名之前，我要先和你说明一件事，我们龙族承认双角龙和单角龙是我们族群的。”
“你的母亲雷亚是双角龙，而你的父亲很明显不是龙族，所以你日后度过了幼年期，进入成熟期之后，无论你是分化成哪一个属性的龙，你都会是一只单角龙。”
“所以我们承认你是我们族群的孩子。”
五只老龙你一句我一句地说明龙族中的规定。
“还有就是，你以后的伴侣如果是双角龙的话，有一半可能生出双角龙，也有一半可能生出单角龙，我们都承认他是我们的孩子。”
“如果你的伴侣是单角龙，那也有可能生出双角龙、单角龙，以及无角的亚龙。”
“即便你的伴侣不是龙族，那你还是有可能生出单角的龙，也有可能生出连亚龙都不是的孩子。”
“我们不干涉你以后选择的伴侣是什么种群。”
“但是，我们只承认有角的，才是我们龙族的孩子，明白了吗？”
艾卡点了点头，按照她的理解，有角是龙族中的显性基因，龙族只承认带有“有角”这一个显性基因的龙，才是他们龙族。
“既然你明白的话，那我们就给你赐名了。”
“闭上眼睛吧，雷亚的孩子。
艾卡依照龙族长老们闭上了眼，但是她能够感觉到，五条长老龙身上都开始凝聚力量，这些力量凝聚在一起，汇聚在洞穴的上方，激活了那个插在洞穴顶部的某样物件，那件物件开始散发出了金色的光芒。
然后她又听到了一把来自某条龙的声音在她脑中的回荡。那把声音和其他龙一样，低沉、威严而又充满着力量。
“你的真名，将会浮现在你的意识。”
“记得，龙族的真名，赐予你的力量。”
“你的真名是——”
在一片漆黑之中，一个名字浮现艾卡的脑中，她好像突然获得了某样传承，灵魂被某种力量包裹起来。
她的灵魂就像残破不堪的镜子，重新投入了熔炉，再次锻造。
她瞪大了金色的眼眸，而双目中的瞳仁突然变成尖锐的竖瞳。
她身上的血液在翻滚，骨头被煅烧，皮肉如置身熔岩之中。
她不知道被赐予真名需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强撑直至她的真名镶嵌在她的灵魂当中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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