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颁奖
每到十月下旬，业内的目光都会聚集到白象奖上。
今年的白象奖在洛城举办，为期四天，其中最重要的是第三天的颁奖典礼。戚守真入场时间比较靠后，他被引到自己的位置时已经有不少人就座。他的座位在第二排，左手坐的是刘甜梦，右手边两个座位都是空的，靠背上贴着丁颖和王文新的名字。刘甜梦旁若无人地玩着自己的手机，戚守真和她问好她头也不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颁奖典礼开始前是很无聊的，因为现场媒体记者的存在他们必须保持形象，没几个人会像刘甜梦这么肆无忌惮地玩手机，要么端正地坐着，要么面带微笑地和身边的人闲聊。主办方不知怎么排的座位，戚守真看到了陈安和，起身去打了个招呼才回来。
他有点难受，借着换坐姿的势捏了捏鼻子。
今天他的造型师把他的额发随意拢到后面，显出整张脸的轮廓。为了固定发型用了不少发胶，他到现在还能隐约闻到那股香味。
戚守真微一转头，发现右边隔了两个座位的人在看自己。被发现后那人也不闪避，笑吟吟地说：“你好，我是陶嘉。”
戚守真当然认识她，他侧过身回道：“我是戚星，你好。”
陶嘉微微偏头，姿态优雅，态度却表现得很亲近：“我很喜欢戚老师的剧哦。”这时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在陶嘉面前站住，和她低声说了些什么。陶嘉面带歉意地对戚守真笑了笑，起身和工作人员一起离开了。
没多久王文新就来了。他们两个不熟，随便交谈几句后便各自坐下。再过一会儿，陶嘉和丁颖结伴走过来。
丁颖比陶嘉大几岁，个子也高，两个人站在一起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气韵。陶嘉对戚守真笑笑，丁颖看在眼里，坐下后小声打趣道：“小妹妹对你好感度不低嘛。”
戚守真态度谦逊：“丁老师说笑了。”
白象奖一般是从技术类奖项开始颁奖，越往后越是重量级，开始结束以及颁奖期间会有表演嘉宾。钟明月在台上演唱歌曲时戚守真有点失神，直到对方结束周围一片掌声才清醒，随着众人一起鼓掌顺便掩饰了自己的神情。
接着就是中场休息。
要颁的奖项多时间长，主办方不可能要求大家在整个流程都坐在座位上，所以中间安排了两次休息时间。第一次戚守真没动，第二次他也觉得坐着太闷，所以决定出去透透气。
他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后就转到了外面的展览厅。洛城大剧院是洛城的地标建筑，每年都要承办几百场综艺演出，文化底蕴由此可见一斑。展览厅东西各有一个，有不少嘉宾在参观，也有人在外面的休息区闲坐。
戚守真没停留，从侧门出去了。这里正对着大剧院的东庭，能清楚地看到人工湖和园林景致。戚守真漫无目的地站了几分钟回返，路过西展厅的时候，吕天行从隔壁的露天咖啡厅走出来。
“哟，戚星。”吕天行挑眉一笑，“去哪儿了？”
戚守真站定：“出去吹吹风。”
吕天行哈了一声：“坐了这么久是够无聊的，真受不了，不过你肯定很期待接下来的环节吧。”他说着，脸上露出明显的笑意。
“什么？”戚守真微抿嘴角。
“许晟没告诉你？”吕天行心里一惊，看他的表情不似作伪，于是干笑着打哈哈想糊弄过去，“没事，我开玩笑的。快进去吧，我座位在楼座区，不和你一起走了。”
许晟没告诉他什么？
许晟此刻正在看白象奖颁奖典礼的直播。他没有关弹幕，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刷得飞快。广告很快结束，镜头重新切回到颁奖台，时不时从下面座位上某个明星的脸上掠过。
这是白象奖含金量最高的五个奖项，最佳男配角排在第二个。
戚星的名字被颁奖嘉宾朱永杰念出来的时候弹幕密集得让许晟不得不选择关闭。现场镜头给了戚守真，从他听到自己名字后一瞬间怔忡的神情到微笑起身，一路和人握手走上颁奖台，从朱杰手中接过奖杯和证书，然后说了一段获奖感言。
“入围的各位演员都是我尊敬喜爱的前辈，不敢相信我真的能站在白象奖的颁奖台上捧起这座奖杯，谢谢各位评委和观众对我的肯定，谢谢公司的栽培，谢谢梁夏导演和梁秋编剧，监制孙仁川先生，还要谢谢辛苦付出的每一位《天之道》的工作人员。希望我以后能有更多的作品和大家分享，能不辜负大家的期望。谢谢。”
许晟没去听之后朱永杰一连串“后生可畏……”的场面话，他只觉得戚守真有些不对劲。
可能只有他一个人会这么觉得了。除他之外到处都是喜气洋洋，就算这意味着戚守真基本上与最佳男主角无缘也不影响一片庆贺声。
“没拿到最佳男主？哎呀白象奖的最佳男主是那么好拿的吗？”
“《更远》是不错，但谁让对手是《天之道》呢。”
“讲道理唐理不拿最佳男主说不过去。”
白鸟低头专注地在各个群组里抢红包，信誓旦旦说：“你肯定想多了，哪有什么不对呀。”
许晟看着自己的微信页面不语。
过了半个小时，网络上又更新了一波现场的照片——最佳男女主，最佳男女配手捧奖杯的单人照，最佳男女主的合照，最佳男女配的合照，四个人的合照等等，最后一张图上梁夏站在最中间，周梦瑶和何伊分开站在他两边，唐理和戚守真分别站在周梦瑶和何伊外侧，男帅女靓，脸上的笑容比他们手里的奖杯更加耀眼。
戚守真打来电话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许晟接过白鸟递来的手机，听着他轻微的呼吸声：“我以为你早睡了。”
“嗯？怎么会，才刚回到酒店。”话筒那边戚守真的声音有些疲惫，接着又传来倒水的声音。
一时间两个人都是无言。
戚守真一口喝下半杯水，而后放下杯子随意走到窗沿上坐下。洛城的夜晚灯光璀璨，他额头抵着玻璃窗听话筒另一边的那个人说：“恭喜你获奖。”
“谢谢。”他说，“你早就知道了？”
许晟没立刻回答，而是直接挂断电话。
戚守真看着中断的通话记录，不太能理解许晟这是什么意思。谁知下一秒视频通话便打了进来。
他一接通就听到许晟说：“不是故意不说……”
再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许晟？”戚守真疑惑地喊他。
视频能入镜的范围不大，勉强能看到人胸口的位置。许晟被这一声惊醒，掩饰地转移了视线，接着说：“我确实早就收到消息，但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他这边镜头看到的戚守真脱掉西装后只穿了一件衬衣，领口扣子松开；头发尽梳在后面散乱着，露出的五官英气逼人，头略低下微微抬眼。
像极了他手机里保存的那张油画。
许晟不自在地瞄了一眼他随意露出的锁骨又看向别处。
戚守真轻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他靠在玻璃窗上，“所以，那天你说那么多话，其实是想安慰我吗？”
许晟说：“没有拿到最佳男主，我以为你会失望。”
“没有那回事。”戚守真举着手机走到放置奖杯的桌子前，拿起躺在盒子里的精致银色小象给许晟看，“它是不是很美？从朱老师手里接过它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得很快。许晟，我好像比自己以为的更激动。我想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成为一个真正的演员。”
“我知道。”许晟说，“你会做到的。”
许晟的神情很平淡，但说话的语气却有种平白无故的坚信，似乎比他本人还要信心十足。戚守真突然说道：“要是你……和小白也在洛城就好了。”
许晟看了眼手表说：“也不是不能过去。”
戚守真哑然失笑：“开玩笑的，再说我后天就回去京城，到时候再一起庆祝吧。”
话虽这么说，但打那之后的半个多月戚守真都没见过许晟。
从洛城回来戚守真联系过小白，被告知许晟最近事务繁忙抽不出时间。很快就是翠冷酒庄的慈善晚会，许晟和他说过自己不会参加。在那之后戚守真每天的行程都塞得很满，不是杂志访谈就是品牌活动，好几次空暇他拿着手机对着聊天页面想说点什么，打出的字删删减减从来没有真正发出去过。
这天他们刚拍完广告从摄影棚出来方倩倩就接到了张蕾的电话，一阵耳语后方倩倩挂掉电话，一边说着一边在手机上戳戳点点：“靠，真的假的，蕾姐说你被黑上热搜了。”
虽然方倩倩有点不赞成，但戚守真还是想自己亲眼看看。热搜榜第二十三位是他的名字，戚守真按照方倩倩的话点进第七位，这是一个全称为宋雅鸣告诉自己要坚强的话题。
处于话题首位的是个叫“扒瓜留一手”的账号，说当红小生宋雅鸣今日凌晨发博言语暧昧，暗指自己被抢资源，吃瓜网友刨根究底后发现最后疑似指向当下炙手可热的q姓男星，小编就随便看看小编什么都不知道云云。文字后面贴了六张图，分别是宋雅鸣的微博截图，结合当时的新闻整理出来的时间线，网友的讨论截图和天之道的宣传剧照。
戚守真看着评论区的腥风血雨神情莫测。
方倩倩劝慰道：“放心吧，蕾姐会处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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