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敕灵谷
“苦烨老弟？真是稀客啊。怎么今天想着来我敕灵府转悠了？”
“素斜仙老，我看敕灵近日貌似不太平静啊。难道，你就没有什么事急着要和我分享吗？”
“呵呵。苦烨，厄一宗不也是一样的状况吗？你我心知肚明，又何须赘述。”
“好哇，不愧是你。怎么不请我坐坐？”
“就地便行。我这地方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干净、美貌。”
氐土群山之间，有一裂陷盆地，名曰敕灵谷。
敕灵谷中敕灵宗，敕灵宗内敕灵府，敕灵谷府掌灵脉，灵脉灵气亲敕灵。
在这中原西陲，敕灵宗凭借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跻身二等宗门的顶流行列。虽不能与顶级大宗、外域强族争锋，但敕灵的硬环境还是一等一的耀眼。
而厄一宗，则是坐落在与敕灵谷接壤的土地上。
两方的掌门人，苦烨和素斜仙老，是交好的兄弟。因此两宗地利人和，经常有往来。
苦烨原地盘坐，便是有一团氤氲从地板渗出，将其托起。
待到两人都坐下，主府外周倏地升起了一面高阶屏障。府内，随着两人笑容的褪去，俨然换了一种氛围。
“七煞阁的事情，我今天前去察看了下，方圆二里陆地和天空都湮灭了。三里之内，根本无法靠近。四里，对我来说已经寸步难行。”苦烨面色沉重。七煞阁无恶不作，心黑心善的人都巴不得它人间蒸发。但是，蒸发总得有个限度，这种程度的破坏出现，只会让人觉得身后藏了一只洪荒猛兽，心里总不踏实。
如今早已不是五帝鼎立的时代，不再有近乎凌驾于众生的存在。这也意味着，世人眼中的无敌，其上限只会更加模糊。
知己不知彼，这在修真的世界中是极为致命的情况。
“竟然会这么严重？”素斜仙老惊讶十分。虽然几里的距离不远，但对于七煞阁这种情况，破坏源的波及强度还是太高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应该是完全开辟出了一片虚空。破碎空间渡劫期的那些老家伙就能做到，但开辟大范围的虚空，恐怕大乘境界都十分为难。”
“如果一等宗门的老祖联合出手，也不是没可能做到。但这样的话，不管是联合的动机还是造成的动静，都解释不清楚。”素斜仙老指出。
他顺带又看看自己好友的脸色，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你还有什么心事吗？”
苦烨看着他，眼中倏地闪过一丝杀意。他紧攥着拳头，终究还是一声叹息，无奈地松开。
“我的门生，厄一八长老，死了。命牌是前天下午碎的，我回溯了死亡现场，比起死亡，倒不如说是消失。就那么一刹那，不，应该说是刹那之下的一瞬间，他毫无征兆地就消失了，连带着生命气息一起被抹去。”
“你之前说的派去骚扰幻千宗的那人，难道就是他？”
“不错！小八他应该已经完成任务了！就凭幻千宗那些恶心人的幻术，撑死将他限制住，根本不可能把他抹杀！”
“哎，慢点说，别坏了脾气，对身体不好。这茶饼用新采的茶叶做的，你尝些，祛祛火。”
不知不觉间，怒火又上了心头，这让苦烨有些羞愧难当。倒不是因为在朋友面前发脾气了，而是为自己的情绪失控而惭愧。
拾了块茶饼在口中品味，一股清沁的凉意直冲心脾。
敕灵谷产出的作物，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
“节哀吧，就算有人暗中操纵这一切，按你这么说，那个人也不是你能够抗衡的。”
“……”苦烨本想再来一口，听到老友这话，他也是叹了口气放下了手，“我也知道，我只是……不甘心啊。”
“虽然小八的死没法追究了，但我堂堂厄一宗掌门人，对付幻千宗那帮伪善者又岂会无招？”
“那群老家伙，打着什么普济的名号，背地里……哼！不愧是玩幻术的专家，骗术也是一流！”
素斜仙老吃着茶饼，不置可否。他对幻千宗不甚了解，像这样的言论，朋友也好，外人也好，他完全没有必要跟一嘴。
苦烨自然知道他的性子，对他的沉默也没多大意见。
两人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气氛也重新变得舒缓下来。
防护罩解除，也到了两人告别的时候了。
“素斜，你这茶饼还有不？我给徒儿带些去。”
“拉倒吧你，”一向态度挺好的素斜仙老突然冷哼一声，“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我可清楚。整个厄一宗，哪个不能算是你徒弟？给你一些，我自己还吃不吃啦！”
“跟吃挂钩的你还是一样的警惕啊。那行吧，你给我集一盒来，我一个人吃。”
……
“小炀，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我虽然岁数大了，可也不是你这几个小子能糊弄的。”
“师父，徒儿说的千真万确。那位年貌轻轻的前辈，绝对身负大能！说不准，他比师父你还要强些！”
“吼！”正与郭朱炀对话的老人笑骂一声，赏了他一个爆栗，“你这个臭小子，出去两天，见到些花花草草，就看不起为师了？！”
“……也好，长大了啊，懂得自己看事情了啊，不错，不错。”老人慈眉善目地望着远方，脸上带些许欣慰的笑意。
“真有这么个强者当靠背，你跟楚继两人就是蹭了大气运啊。不过朱炀啊……”
“徒儿在！”
“切记，防人之心不可无。越是强大的人，越难约束。你这分寸，可要自己把握好啊。至于赠礼这件事，你若是执意如此，还是秘密进行为妙。也不要再和其他人提他的存在了，树大招风，这背后可能牵动的利害关系不是你驾驭得了的。”
“我明白了。师父，师妹最近进步什么，你是不是又给她开小灶了啊？”郭朱炀好奇道。
那老人只是平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你也要？”
郭朱炀本着急着答应，可突然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拨浪鼓似的摇头。
“不了！不了！师父的心意，徒儿承受不起。我还是想靠磨练自身来提高自己。告辞了，师父！”
“去吧。”老人长太息，郭朱炀则是如蒙大赦般，拔腿就跑。
等他到了门口，身后突然传来师父的沉吟声：
“小心……厄一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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