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apter38
一直得不到前方消息的段青怡心急如焚，她茶不思饭不想，训练的时候也心不在焉，不知道赵飞他们外出执行任务情况怎么样，看到电视上的新闻一直在播报灾区险情，已经有人在这场暴雨中失去了生命。
大毛抱着饭盒跑进来，“青怡，外面来车了，是不是他们回来了？”
陷入焦虑中的段青怡一听到这话立刻飞奔出去，她看到一辆军用大卡车刚好停在了外面，车子上下来了几个人，都是她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一问得知，来人是拉救援物资的，前方灾区物资一直告紧，抢险队修复了被毁路段，这才恢复了交通，而这辆军用卡车半小时后就会带着新一批物资赶赴灾区。
“同志，你知道灾区那边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吗？”段青怡紧张地询问。
“挺严峻的，未来几天还会有大到暴雨，如果控制不了河坝决堤，将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段青怡二话没说，回到宿舍，迅速整理了自己的行李，跟领导报告申请去前方灾区参与救援。
一开始遭到了拒绝，政委严肃地问：“去那边可不是闹着玩儿。”
“我知道。”
“就在这儿好好待着，你们都是刚来的，没什么经验去到那边如果添乱……”
“不会的，我真的特别想去，什么苦什么危险我都不怕，而且我之前接受过野外只要您能批准我去参与救援。”
段青怡几乎是声泪俱下，她的态度很坚决，十头牛都拉不回的倔强让政委也不得不同意，“行，你去吧，注意安全。”
坐上卡车的段青怡感到前所未有的坚定，她穿着军装全程一言不发表情凝重，满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件事，她要和赵飞在一块儿，一起面对危险，一起完成任务，一起面对一切的一切。
车子开到半路被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头挡住了去路，段青怡和几位战士一起下来搬石头，全然没有因为自己是女性就理所应当地待在舒适区，她挽起袖子，用力搬着石头，即使手指被划破也毫不在乎。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来到了灾区。
接他们的人是黄卫淇，这家伙一改嘻嘻哈哈的作风，安静地帮忙搬物资，对于段青怡的到来显得震惊又慌张。
“你怎么来了？！”
段青怡顾不上回答，直接问道：“赵飞呢？”
黄卫淇摸着后脑勺支支吾吾，“他去村子里救人了，你一个女孩子家来这里干什么，多危险呀。”
“咱们都是军人，危险面前不分男女的，我能出点力心里也高兴。”
黄卫淇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到段青怡手上的伤口，让她别再搬东西了，可倔强的段青怡哪里是他能劝得动的，依旧很有干劲儿地搬东西，忙前忙后。
直到罗城来了。
“段青怡，你去医疗队那边帮忙吧，刚好那边挺缺人手的。”
“报告连长，能跟您打听个事儿吗？”
“你说吧。”
“咱们队里的人都没事儿吧？”
罗城的眉毛动了动，他沉默了片刻，岔开话题说：“你先去那边帮忙吧，需要什么帮助找黄卫淇就行。”
段青怡看到罗城走后又悄悄对黄卫淇叮嘱：“你要是看见赵飞了让他来找我，或者回个信儿也行，我挺担心他的。”
“行我知道了，你手上那伤记得拿酒精处理一下，省得感染了。”
黄卫淇背对着段青怡表情痛苦，他也很担心自己的好兄弟赵飞，他出去救人到现在还没个踪影。
一起去救人的队友都回来了，被救下的那一家五口也都相安无事，唯独最后关头折返回去救人的赵飞失踪到了现在。
时间越久，大家心里的担忧就更深，赵飞的危险也就更重。
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分钟开始，段青怡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可她一再告诉自己要镇定。赵飞答应过会平安归来就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姑娘？你的水壶都要溢出来了。”排在后面的一位农民老伯好心提醒道，段青怡这才回过神来，她盖好水壶，来到救灾帐篷给老人们倒水。
天空像是被人拆掉了一角，雨水无止境地倾盆而下，无数战士扛着沙袋奔波在河堤附近，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守住这道防线。
罗城浑身湿透，他一直在鼓励大家，再坚持坚持，一定会胜利的。
黄卫淇一边哭一边扛沙袋，雨水滚在他的脸颊上，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眼泪，哪些是雨水；人的生命在大自然面前是如此的的脆弱，又如此地顽强，他望着那片奔腾的泥水，希望赵飞能够平安回来。
他福大命大，之前就躲过一劫，这次老天爷一定会眷顾他。
雨下了一夜，战士们在河岸上守护了一夜，天亮的时候雨终于停了，他们守住了堤坝，一个个疲惫不堪地躺在了满是泥水的地上。
某个人捡到了一件随杂物漂过来的军装，从衣服口袋里发现了被塑料纸层层包裹的军官证。
罗城打开军官证，用手指揩掉淤积在照片上的泥沙，看到了泛黄的赵飞的脸，性格隐忍的他一言不发，神情沉重得像山。
觉察到异样的黄卫淇拿过罗城手里的军官证，看到赵飞名字的那一瞬间他一个东北爷们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而那军官证底下还有一张已经辨认不出模样的女孩一寸照片，那是十七岁的段青怡，她穿着篮球队服，留着清爽利落的短发，在阳光下笑得明媚动人。
那枚护身符已经被泥水浸泡得完全不像样了。
“这不可能？！”黄卫淇自言自语着，他走到连长罗城跟前苦苦哀求，“连长，赵飞不会有事吧？这衣服估计就是他觉得碍事儿脱下来的，我现在就去找他。”
哪里还用黄卫淇开口，从赵飞失联的那一刻起，罗城就已经发动周边所有人，希望能得到一个奇迹。
这小子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运气，他水性那么好，来之前还跟罗城嚷嚷说完成任务后要吃一顿烧烤。
只要你能回来，别说一顿烧烤了，连吃一个月的烧烤都行。
看到队友们陆陆续续回来了，段青怡从救护帐篷里走出来，来到这里后她几乎没合过眼，两只黑眼圈重得像涂了烟熏妆，嘴唇干涩发白。
见到熟悉的面孔就拽着人家问：“赵飞呢？你们有没有看到他？”
回应她的是一个接一个的摇头。她有些慌了，连着好几天都没有赵飞的任何消息，这不应该呀。
段青怡不顾一切地来到罗城面前，也顾不上其他任何人的诧异与不解，她近乎恳求地问：“连长，求求您告诉我，赵飞他到底去哪儿了？”
罗城没说话，他沉默着低下头。
放在桌上的军装引起了段青怡的注意，她走过去，看到了那个被泥水浸泡变形的护身符。
人的崩溃和绝望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在生死面前，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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