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别看赵飞平时大大咧咧，嘻嘻哈哈，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样子，可他对自己真正在乎的人永远都是恨不得掏出整颗心，就这还嫌不够。
尽管段青怡在极力地掩饰自己的情绪，她不断说着：“没事儿，没事儿，我们走吧。”可是赵飞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人的脸，他握紧拳头，紧咬牙关，脸上是一副似乎要上阵对决的英勇。
怎么可能没事儿，只要坏人一天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在赵飞这里永远都是根卡在喉咙里的刺，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回学校的路上，赵飞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反倒是陈明明一直在问东问西，他总是能找出各种各样的话题，不愧是班里公认的“社交小能手”。
“大哥，你咋回事儿，突然变得这么沉默？”陈明明拍了拍赵飞的肩膀。
“想事情呢。”赵飞用余光看了看段青怡，发现她的表情恢复了往日里平静的样子，长头发被晚风轻轻吹起，可赵飞觉得她并不是真正的平静。
陈明明凑近问：“什么好事情呀？有没有我的份儿？”
“你先去帮忙买三瓶可乐吧，要一瓶常温的，两瓶冰镇的，跟老板说记在我账上。”
“好嘞，大哥今天这么大方呀。”
“少废话了，你快去吧，我都渴死了要。”
支走了陈明明，赵飞和段青怡站在原地，俩人先是沉默了大概十几秒钟，当赵飞终于找到合适的话题时，就听见段青怡大大方方地说：“要不，我们去操场走走？”
今晚是自由活动，大部分同学都回宿舍休息了，还有一部分学霸仍旧待在自习室里挑灯夜战，操场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好啊，同桌你说什么都行。”赵飞欢快地答道。
他走在段青怡身边，不由得放慢了步子，用比平时慢了三倍的步速缓慢地行走在林荫道上，心情还有点儿小紧张。
段青怡就自然多了，她迎着风，一只手插在裤兜里，表情酷酷的，很有御姐的范儿。
“要不要听歌？”赵飞建议道。
“好啊。”
“你想听什么歌？”赵飞掏出随身听，两只白色耳机分给他和段青怡一人一个。
“什么都可以。”
赵飞打开播放列表，挑了一首五月天的《知足》。
他们坐在一棵树下，旁边是年久失修的昏暗路灯，三两只小飞虫绕着灯泡飞来飞去，远处的教学楼里晾着零零星星的几盏灯光。
音乐听到一半的时候，赵飞悄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段青怡，她闭着眼睛完全沉醉在音乐里，长长的睫毛落下来，好看得像个瓷娃娃。
突然就很想伸手捏一下她的脸，可是又不敢，赵飞怂得像一只笨小熊。
段段开始了每晚的例行巡逻，他握着手电筒，保温杯揣在裤兜里，微弓着背来来回回地散步，不放过任何一处死角。
学校里那些昏暗的，隐蔽的，安静的死角是段段的必经之处。他誓必要抓出那些个不遵守纪律的学生，好好规范一下最近的学风学气。
不能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操场大槐树下的两个身影引起了段段的注意，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刻意走得很轻很小心，还提前关掉了手电筒。
“这帮小兔崽子，胆儿真够肥的，大晚上不好好学习跑出来鬼混，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一个个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赵飞和段青怡听完一首歌又接着听下一首，赵飞的随身听里大部分都是五月天和陈奕迅以及周传雄的歌，还以苦情歌居多，听多了让人有种想哭的冲动。
“你是受过什么情伤吗？”段青怡突然问，她没想到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快乐男孩赵飞私底下竟然爱听这么伤心的歌。
赵飞被问得一脸窘迫，他慌忙打哈哈：“没有没有，就只是个人单纯的音乐品味嘛，而且你不觉得这些歌都很好听吗？”
“是很好听没错。”
段青怡接着说了一句很有哲学味道的话：“也许生命的底色就是悲伤，总有些事情要独自去承担。”
“你别怕，有我在呢，不会让你一个人的。”赵飞看到段青怡略显忧伤的脸庞，心里就很难过，他知道她说的事情是什么，又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去面对，虽然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可他是真的心疼她。
段青怡爽朗地笑了，一扫脸上的忧郁，她看上去又是阳光开朗的样子了，“你为什么这么好？”
赵飞厚着脸皮：“我也不是对所有人都好。”
“哦？所以我是个幸运者？”
“因为你是我同桌嘛。”
段青怡笑着说了声“谢谢。”，俩人继续听歌，这次是陈奕迅的《k歌情人》，撕心裂肺的粤语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寂静无声。
他们不知道，此时此刻，段段的脚步正在靠近。
“小兔崽子们！这回被我逮到了，决不轻饶。”段段压制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终于走到了段青怡和赵飞的身后。
他很不客气地扯着嗓子故意说：“段主任来了。”
戴着耳机的俩人没听见，也没搭理段段的话。
“没听见我说话？都耳朵聋了吗？”段段终于忍无可忍，走到他们面前，声色厉苒道。
段青怡抬头，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老爸，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
赵飞这回充分彰显了男子汉大丈夫的担当，他像是英雄救美一样上前一步，“主任，我们就是出来透透气，听个歌，可没做任何不守纪律的事情。”
段段的惊愕还没有缓过来，他看着自己的女儿以及这个眼中钉的赵飞，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老父亲的失落、愤怒与无奈全部写在了这张叱咤校园多年的脸庞上。
良久，他才压低声音问：“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又是赵飞主动开口：“主任，都是我的主意，这不是马上要月考了嘛，我还有很多学习上的问题都没搞明白，就求段青怡同学帮我讲解讲解。”
“在教室里不能讲解吗？非得跑到这里来？”
赵飞强词夺理：“在教室里怕影响到其他人上自习，您也知道我这人嗓门挺大的，脑子又笨，肯定得问好久呢。”
段段已经气到脸色发白：“闭嘴！你们两个给我过来！”与其说他生气的是赵飞的“油嘴滑舌，强词夺理”倒不如说是对自己宝贝女儿的失望。青怡怎么跟这个臭小子混在一起，迟早得被他带坏，当初就不该让他俩坐同桌。
偏偏这个时候陈明明误打误撞地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子，里面装着买来的饮料和零食，看到段主任的时候非常嘴欠地问：“主任，您怎么来这儿了？”
段段打量着陈明明手里的袋子，愤怒道：“还有你，你们三个跟我过来！”
“发生什么事儿了？”陈明明摸不清状况，还用眼神问赵飞。
赵飞摇头，示意他别问了，乖乖走就是。
主任办公室里，赵飞，段青怡，陈明明三个人昂首挺胸地站在一张长桌子跟前，段主任喝了一大口浓茶，看着三个人不知悔改的倔强脸庞，语重心长地问：“谁先说？”
“我先。”赵飞举手，他不希望段青怡因为这件事受到任何的牵连，尽管实际上是段青怡提出要去操场吹风，才有接下来的这一切。
“臭小子，就你话多，给我去倒杯水去！”段段把空茶杯推到桌子边上，赵飞很有眼色地拿着茶杯出去接水。
段青怡看着自己的老爸，主动认错：“对不起主任，这件事其实怪我，是我提出想去操场散散步，赵飞只是为了陪我一起。”
六亲不认的段主任严厉道：“青怡同学，你作为班里的三好学生，为什么不能做模范带头的好榜样呢？大晚上的去操场，咱们先不说这个行为的对与错，首先一个女孩子家就很不安全……”段段很容易就想到女儿的那场遭遇，他说不下去了。
“我错了。”段青怡不再解释。
陈明明说：“主任您放心，有我们两个大男人在，青怡同学怎么可能会危险呢？而且这是在咱们学校里面。”
“行了，别说了。”段段摆摆手，他接过赵飞端来的茶，无奈又不留情面地说：“你们三个回去每人写一份检讨，顺便把小花园的卫生打扫了。记住了，下不为例。”
“好的，谢谢主任，一定不会有下一次了。”赵飞松了口气，朝段青怡笑了笑，又了推陈明明的肩膀，三个人相跟着走出段主任的办公室。
“真是够倒霉的，怎么就被他给撞见了。”陈明明把买来的饮料和零食分别塞给赵飞和段青怡。
赵飞推着陈明明往前走：“别说了，我们先回去吧。”
“回去宿舍吗？”陈明明一脸天真。
“回教室呀。”
“呃……回去教室干嘛，都这么晚了。”
赵飞看了一眼段青怡，挺不自然地说：“回去上自习呀，我那数学作业还没写完呢。”
陈明明觉得不可思议：“数学作业还用写吗？抄你同桌的不就行了。”
段青怡轻笑，赵飞很无语地看着陈明明：“就知道抄抄抄，老子以后要改邪归正，再也不抄作业了。”
“哎呦大哥，你这么想不开的吗？刚才段段说的那些话不要在意啦。”陈明明搞不懂赵飞的想法，他那么懒那么不喜欢学习的一个人竟然想大晚上去上自习，肯定是脑子被门夹了。
赵飞撸起袖子，和陈明明边走边打闹，安静的校园里，清爽的月光下，两个大男孩幼稚的行为惹得段青怡不住地发笑。
“你们小声一点哦。”段青怡笑着提醒。
“知道了。”赵飞很听话地松开陈明明，回头看了一眼段青怡。
那一瞬间，少年的心被女孩脸上明媚的笑容所吸引，他想不到怎么会有人笑起来这么好看，这么地让人感到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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