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父母
离开灰刃坊的住宅再次顺着原路走回去时，天已经微微亮了。
纱织莫名有些欣慰。
之前为了劝说杀生丸放弃铁碎牙，纱织说过很多话，杀生丸有没有听进去她就不得而知了。
杀生丸毕竟是犬妖，驯服一条狗得慢慢来，纱织认为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没想到杀生丸这么快就弃暗投明了。
真是孺子可教也。
俩人抵达原先落脚的山洞时，两个小孩和老人都醒了。
月牙和邪见并肩坐在洞口，遥遥无期地眺望远方。
直至视野里两团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月牙才不禁小跑过去直接扑进纱织怀里。
纱织被她抱了个满怀，踉跄地后退了几步，手却下意识地圈住了月牙将她抱起，“怎么今天见到我这么兴奋？”
月牙难得像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环住纱织的颈部，撒娇道：“我担心你。”
纱织故作轻松道：“我这不是没事吗？就算为了你以后能顺利出色，我肯定得好好活着。”
月牙身体一震，她搁在纱织左肩上的下巴微微颤抖了一下。
杀生丸看了过来，他这个角度正好能够看清月牙的神情。
届时，她面上全无见到纱织时的惊喜，而是被一种惊愕与恐惧交织在一起的复杂神情覆盖了。
纱织渐渐感觉不对劲，抱着她正对自己，也被她脸上的呆滞惊住了，“怎么了？”
月牙眉眼微动，机械地仰起头：“母亲大人，您都梦到了什么？”
纱织回忆起那段并不算愉悦的梦境：“我梦到……一只九尾狐。”
月牙眉头紧锁：“还有吗？”
“还有……”纱织再想起当时的经历感觉那股不适的压力感又一次袭来，面色不大好看道：“我碰了她一下，突然冒出一个巨大的黑洞要把我吸进去。”
那绝对有猫腻。
月牙表面上没有发作，却在刚才纱织那句玩笑话中恍然大悟过来，她想了许久的、一直困扰着她的迷题终于有了头绪。
可是——
可能性最大的目的有了，那动机呢？
究竟是什么样的动机能让一个人费尽心思布下那么大的局。
月牙再次陷入了另一个头脑风暴。
纱织不能感受到她的心理变化，却能清楚的感知到她的身体上的变化。
————神力在暴动。
她之前就有想过这样的问题，月牙作为妖神，她是只掌握了其中一股势力还是两者兼得？
以月牙的外观表现出来的年龄并不具有能从善如流地控制神力的能力。
所以纱织开始是能感受到月牙的神力，但那力量并不强盛。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
月牙藏了很多不能外泄的秘密。
心思各异的两人结束了短暂的温馨时间。
简单的一番收拾过后，众人再次启程。
杀生丸算了算时间便让邪见去取刀了。
余下几人在原地等候，然而迟迟没等来邪见，杀生丸就自己去找了。
————结果他们两个人回来了却不见刀。
邪见委屈巴巴地和月牙诉苦自己是如何被灰刃坊一刀击毙，又满脸崇拜地话锋一转，直夸杀生丸是怎样用天生牙救他一命。
趴墙角的纱织听完后将其做了总结：刀的邪气太重自己跑了。
纱织：“……
杀生丸是不是这辈子都和拥有一把称心如意的刀无缘了？
虽然不厚道，纱织却还是忍不住这么想。
想得到铁碎牙结果铁碎牙是犬夜叉的，自己锻造一把刀结果刀自己跑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就在纱织这么放空大脑发散思维时一道女声将她的魂拉了回来：“你就是犬夜叉的哥哥，杀生丸吗？”
闻声，纱织抬起头望去。
来者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漂亮地很有攻击性，与纱织那种看上去温和的面容大相径庭。
女人语气轻佻：“真是个文雅的男人啊。”
呦。
目标竟然是杀生丸。
单纯看杀生丸的颜值，那肯定得有不少的追求者，而纱织从认识他开始到现在都没见他身边除了自己外有什么成年女性出现。
眼前这女人是第一个。
纱织终于勾起一丝兴趣。
“我是风使神乐，可以说是奈落的□□。”
纱织脑子转得飞快，奈落？不就是上次坑了杀生丸那只白色狒狒？
杀生丸淡漠道：“□□？”
“没错，然后你让灰刃坊打造剑而交给他的牙齿是悟心鬼的牙齿，他也和我一样，是奈落的□□。”
越听越不对劲。
敢情这姑娘是来给自己同伙报仇的？
目睹了杀生丸是怎么顺手牵走鬼头的纱织觉得有必要为他辩护一下。
纱织护崽一样挡在杀生丸面前，一本正经道：“虽然杀生丸拿了你伙伴的牙齿去铸剑，但杀死悟心鬼的又不是他，您还是别难为他了。”
神乐呆愣了一下。
纱织刚才站在暗处她没注意到，她怎么不知道杀生丸身边还带了个风华绝代的女人？
有那么一瞬间，神乐也被纱织的面貌惊艳了。
在夜色中，虽然看不太清，这层朦胧感却并不影响纱织的面貌感官。
她见过巫女桔梗，清高孤傲，桔梗的美貌绝对能在一群人中脱颖而出，可一旦站在这女人身边就逊色不少。
美人不是千篇一律的。
纱织看上去平易近人，实则温和的笑容下暗藏上位者的风范，神乐也是后知后觉。
神乐笑道：“杀生丸，你找女人的眼光也比犬夜叉高了不少呢。”
杀生丸更加冷漠的语气：“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不是来报仇的？
纱织见神乐毫不掩饰地打量和揶揄的口吻，那点怀疑打消了，便主动退回一边。
容貌昳丽的女子一把掀开折扇，微微遮住下半脸，“你闻不到吗？从悟心鬼身上诞生的充满泄气的剑？斗鬼神就在附近。”
话音刚落，空气的流速以诡谲的速度增大，强烈气流吹平了草坪，吹动纱织的衣裙，差点还带走了她人。
纱织忍着眼睛的不适，一直等到这股突然袭来的强风弱下来了才睁开眼。
风使神乐已经没了踪影。
下一秒，便从上空传来她的声音：“那把剑是你的。”
纱织随便瞥了一眼，只见神乐乘着一片巨大的羽毛在夜空中打着旋远去。
只不过她的注意力倒不是全在这上面。
斗鬼神。
这就是杀生丸令灰刃坊打造的剑？
“刚才那股风，是那个叫神乐的女人带来的吧？”纱织猜测道，“我闻到了很浓的邪气。”
月牙顺嘴应道：“在风吹来的方向。”
纱织：“她不是来给同伙报仇的？？？”
居然还把用同伙的遗骸打造的武器双手奉上送给敌人。
纱织不得不再次感慨这个时代的人真有特色。
而杀生丸也不疑神乐的消息是否是个诱饵，不顾邪见的思前顾后，便骑着阿哞当场追了出去。
纱织叹了口气。
裙摆被人抓着拽拉，纱织低头看去，月牙正半蹲在她脚边，两手抓着她的衣料，仰着头。
月牙：“不跟去看一下吗？”
纱织了然她说的是谁，却还是犹豫了一下。
纱织疑惑地反问：“你不是向来对你父亲大人很自信？”
月牙同样疑惑脸：“我以为你们两个动不动就扔下我们独自行动所以关系已经很好了？”
纱织：“？？？”
在月牙一脸“你这时候就不应该待在我们身边”的表情下，杀生丸又迟迟不回来，纱织只好闻着他的味道找过去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纱织刚一落地，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激烈打斗声登时太阳穴都突突地跳起来，再抬眼一看，直接无语了。
怎么刚拿到刀就要跑到犬夜叉面前来炫耀？
纱织看着犬夜叉被杀生丸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铁碎牙都掉在了一边，纱织终于看不下去了。
她站在杀生丸身后，轻轻唤了一声：“杀生丸。”
杀生丸动作一顿。
其他人的目光也被吸引。
杀生丸放下斗鬼神，侧过身，看向了纱织。
纱织眉眼微动：“不要总是欺负他。”
杀生丸以外的众人：？
你这分明是哄小孩的语气吧！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还在后头。
杀生丸微微皱了皱眉，酝酿了一下才开口：“我没欺负他。”
纱织叹了口气：“我瞎吗？”
杀生丸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只是要确定一件事情。”
“那也不能打打杀杀。”纱织语气温和却又强势。
众人：……
这是什么世纪名场面！
纱织不卑不亢地与杀生丸对视着，半晌后，杀生丸将斗鬼神收好，语气生硬偏又是说了妥协的话：“知道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庆幸自己逃过一劫还是震惊杀生丸为什么这么听话的犬夜叉：“……”
戈薇星星眼：“杀生丸好听纱织小姐的话啊！”
弥勒感慨：“不愧是纱织小姐。”
珊瑚一阵恍惚：“还是感觉好不可思议……”
纱织满意地点点头，拉起杀生丸的衣袖便准备离开：“那我们回去吧。”
犬夜叉反应过来，及时叫住了她：“等等——”
纱织的凝聚力瞬间被打断。
纱织回头，迟疑了一下，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你不会没被打够吧？”
犬夜叉气急败坏：“不是！”
纱织：“那你……？”
犬夜叉神情又从恼怒转变成不好意思：“帮我跟月牙带句话，我……我那天不该那样说她。”
他不提这一茬纱织都快忘了，也顺带提醒了身边的杀生丸。
斗鬼神已经半个剑身露在了外面。
纱织无奈地摁住杀生丸的手，在杀生丸一脸不爽恨不得再去跟犬夜叉打一架的表情下，缓缓开口：“月牙会更想听到你亲口对她说。”
犬夜叉：“可是她……”
“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矛盾，但她一定也在等你的道歉。”
七宝跟着附和：“就是就是，犬夜叉你这样婆婆妈妈的，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戈薇教育道：“我早就说让你去道歉，别死要面子活受罪。”
犬夜叉一拳锤在七宝头上，却不敢对戈薇造次，七宝捂着头痛得龇牙咧嘴，跳到戈薇怀里。
犬夜叉再次叫住了纱织：“那你能告诉我月牙现在在哪里吗？”
纱织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会才应声：“我可以带你去，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小忙。”
犬夜叉：“啊？”
戈薇积极性高涨：“之前纱织小姐就救过犬夜叉一命，您但说无妨。”
纱织笑道：“我收养了一个人类小孩，但是我觉得她不适合跟着我们，能不能帮我找一户合适的人家收养这孩子？”
戈薇一听，瞬间联想到了枫奶奶，“当然可以！我们现在就可以带你去，纱织小姐，您现在有空吗？”
纱织侧目看杀生丸，征求她的意见。
杀生丸点点头。
纱织眉眼弯弯：“有的。”
戈薇说的能收养小孩的好人家，自然是枫之村，纱织决定现在就去见一见戈薇提到的那位奶奶，便拉着杀生丸跟他们去了。
枫奶奶已经年过半百，身着红白巫女服，纱织见到她的第一面就先恭敬地鞠了一躬。
枫奶奶听戈薇说了纱织的来历，忙阻止她行那么大的礼。
纱织扬起一个礼貌性的微笑：“麻烦您了。”
“不麻烦的，那孩子现在在哪？”
纱织已经考察过这个村子了，枫奶奶也热心肠，把孩子托付给他们便是最好的选择。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纱织招呼门外的杀生丸进来，吩咐道：“麻烦你走一趟了，去把小玲接过来吧。”
哐当一声。
众人纷纷侧目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是枫奶奶不小心打翻了杯子。
“枫奶奶，你怎么了？没事吧？”戈薇关切地问道。
然而，枫奶奶却失神地望着站在门口的杀生丸。
纱织也注意到她的异常，看看枫奶奶又看看杀生丸，“怎么了吗？”
枫奶奶不停呢喃着三个字：“太像了……”
犬夜叉怪异地看了杀生丸一眼：“你和杀生丸也有故事呢？”
戈薇瞪他，迎着她凶狠的目光，犬夜叉一下子感觉头顶乌云笼罩，拔腿就想跑，夺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犬夜叉。”
犬夜叉头皮一紧。
“坐下——”
又是哐当一声，比刚才更加剧烈。
大家似乎都已经习惯了俩人的打打闹闹，弥勒更多的注意力还是在枫奶奶表现出来的异常上。
枫奶奶逐渐湿了眼眶，一步步走向杀生丸，“你和我的故人长得真的太像了，她的脸上也有和你一样的妖纹，额头上也有一样的月印。”
她迟疑了一下，视线在纱织和杀生丸之间徘徊，最终又定格在纱织身上，“如果不仔细看，我真的看不出来纱织小姐的眉眼间也有我故人的影子。”
犬夜叉心下咯噔一声，他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你那位故人……不会是月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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