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演戏的第二十天
长安人都知道，浣姬有为有钱人专门制作香料的生意，只要你有钱，她一定会满足你千奇百怪的定做要求，就是有想要什么羊肉味的，鱼腥味的，只要给钱，她无一例外都能给你做出来。
刘爽此举在众人眼中并不稀奇，除了极个别一直攒钱，但一直没达到浣姬接单要求的公子哥有些眼红外，其他众最多也就好奇一下，这位客人不知会不会提出什么新奇的香味要求。
浣姬按耐住激动的心，尽量以一如既往平淡的语气道：“由我所制香料，价格不低，公子可出得起价？”
刘爽轻抬手，旁边的十一就非常懂的的从袖中拿出两枚金饼奉上。
刘爽道：“此乃定金，香料制成后，另有酬劳。”
浣姬一扬眉毛，接过金子，验过真伪后，笑道：“好，我就喜欢公子这样的客人，请随我前往幽室细谈。”
刘爽点了点头，过后似是想到什么，他对不远处的李延年邀约道：“李兄，你可愿与我同去？”
李延年刚想开口答应，浣姬先开口了，“幽室的谈话，除了香料的主人，不能有其他人参与，这也是我这里的规矩。”
刘爽皱起眉，“我可以加钱。”
浣姬神色冷然，“规矩便是规矩，不可改。”
刘爽眉毛皱得更紧了，他还想说些什么，前面与赵楷发生矛盾的那位年轻人走了过来，他拉了拉刘爽衣摆，与他自来熟的攀谈道：“这位兄弟，浣姬老板规矩历来如此，就是对皇帝的亲姐姐平阳公主殿下，也没破过例，你就别想了。”
听到他说这话，刘爽面上脸色几经变化，最后化为一声叹息，他满脸为难与愧疚，对李延年说道：“抱歉，李兄，我……”
李延年脸上满是不在意，他反过来安慰刘爽道：“温兄，我本就不爱什么香料，来这里也是为了我母亲，你就随浣姬老板去吧，我去找休息的雅间找张大哥就是了。”
刘爽感动的看着他，“下次有机会，我定邀李兄共游长安。”
李延年满口答应：“好啊，那时我定当奉陪。”
两人惺惺相惜还想再聊了两句，就被浣姬的一句，“走吧，今日时辰不早了，我还赶着和张夫人会面，时间耽误不得了。”打断了。
刘爽只能吩咐完十一几句，就与她一起走了。
被无视了的年轻人，见刘爽走了，便转移了目标，拉着李延年道：“哎，小兄弟，你这朋友是哪里来的？真是又好看又有钱，我好想结识一下，下次你俩游长安能叫上我吗？”
李延年抽回被他拉着的袖子，坚定拒绝道：“不能。”
说外也走了，徒留年轻人原地叹气，“好小气一人，只是想交一下朋友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原先与他做伴那人，幽幽叹道：“有我这么一个学识渊博的朋友你还不满足吗？怎么还想交新朋友？”
年轻人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我沈鸿生平朋友众多，可惜都是你们这些学识渊博之辈，怎么就无一个富豪与我为伍，空有学识，没有钱钱，一切快乐都枉然啊。”
沈鸿这番对话，搬到后世必能引起一帮穷鬼附和，但在现在时空，过于露骨，不为人接受，只能得到听到他话的人一阵白眼。
他的朋友，也就是孔珪，倒是见怪不怪，只是他还是免不了提醒，“下次说这话小声点，若是下次再被人听见了，告诉你父亲，怕是免不了一顿打了。”
沈鸿反射性护住一下屁股，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挪开手，颇为生硬的转移话题，“前两天首领回来了，今日在绣衣局值班的兄弟和我说，首领明天开始要整备宫中的绣衣使者了，让我们得小心。”
孔珪听他说这话，忙把他拉到较隐秘的角落里，提醒道：“第一，我们在执行任务，你还记得吗？第二，绣衣使者的事不能在这种场合，随意乱说，若是引发骚乱，你今年的奖金不保，小命也怕没了。第三，你私自打探绣衣局内的消息，抓到会被处理的很惨。第四，我可不是宫内的绣衣使者，用不着小心。”
沈鸿忙认错，“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该乱说话，求孔大人原谅。”
孔珪道：“你最好真知道了。”
沈鸿话头一转，“我真会注意了，对了，你说首领为何要派我们来盯这个店铺？难道浣姬还有什么别的身份？亦或者这家店藏着什么秘密？”
说着，他还缩起脖子，鬼鬼祟祟打量起四周坏境。
孔珪无奈极了，“你就不能正经点吗？堂堂宫廷绣衣使者，做什么贼样？”
沈鸿挠头，“你说这家店铺到底有没有问题？”
孔珪道：“我找人查过这家店铺的进账，钱财流入多的惊人，每年至少三四百万钱的收入”
穷鬼目瞪口呆，“这么多？这不比金母鸡下蛋还厉害。”
孔珪反驳他的错误描述，“它可这可比一只金母鸡强多了，一只金母鸡就算天天下蛋，也不如它的进账来的多。”
沈鸿疑惑，“不对啊，这店铺这么赚钱，怎么没人动手抢啊？这没道理啊！”
孔珪道：“这就是浣姬的聪明之处了，才来长安，便靠手段拉拢了平阳公主，靠着公主，既拉来了大把客人，又受到庇护，两得之举。除此外，他们店铺每年都按时交税，只多不少，给国库增加了不少收入，而陛下这会正需要为天下商人树立一个榜样，得到这样的消息，焉能不保他们。”
沈鸿听完，很是感慨，“浣姬这女人确实眼光独到，不得不让人敬佩。”
孔珪点头，“她确实是个厉害角色。”
而此时被他们认为眼光独到的厉害角色——浣姬，正跪拜在刘爽跟前。
“主人，属下管教不严，出现纰漏，惊扰到您，望降罪。”
刘爽倒不在意这个，开门做生意，总会有人找事的，他敲敲桌子，示意她起来，“那个和画像有六分相似的女子，就是你找到的新徒弟？”
浣姬起身，答道：“她有调香的天赋，但没您的同意，还未让她正式加入我们。”
刘爽道：“她与绛武侯周建德一家，纠缠过甚，真能斩断联系？”
浣姬道：“她对周英已无情思。”
刘爽摇了摇头，他从不认为情侣没了感情，前面一切就能随之烟消云散，特别这一对情侣，以前还有表兄妹的关系。
他开口提点，“浣姬，能对人造成影响的不止有爱情，亲情乃至仇恨，都可能在不经意间，改变整个局势，你们现在在长安，皇帝的眼皮底下，天下形势最复杂之地，绣衣使者盘踞最紧密的地方，我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发生意外。”
浣姬皱起细长的眉毛，不过才过一会，就又舒展开，像风吹拂开满枝柳条，一切清朗明亮，“我明白主人的意思，但是我相信她。”
刘爽见她的模样，就知道她打定了主意，只是警告道：“既然你愿为她担保，那就让她加入进来，不过，一旦出现问题，十五不会心慈手软的。”
十五负责清除刘爽手下敢于反叛，吞没钱财，泄露机密等一切不利于刘爽的内部人员，行事冷酷，手段毒辣，对内部人员的震慑程度，堪比绣衣使者在豪商巨贾的地位。
浣姬俯首，“我定会仔细管教她。”
提到人才相关，刘爽便想到莲奴，他问道：“那个叫莲奴的小姑娘，有些见识，你打算如何安排？”
莲奴向来机敏，被刘爽注意到也不奇怪，浣姬道：“莲奴在调香上天赋平平，但她在数算经商一事上，颇有些才干，我打算日后让她挑起整座铺子。”
刘爽道：“那就好好培养吧，对了，这次我来见你，确实想要你为我调一味香。”
浣姬好奇：“是何香？”
刘爽眼角带笑，“一味药香。”
浣姬更奇怪了，按理来说，有当世顶尖医师公孙泉在身边，要什么药散没有，哪里有自己所制香料的用武之地。
浣姬问道：“主人，您要什么药香？”
刘爽笑意更深，“美人三笑香。”
浣姬看他笑成这样，就觉不妙了。
美人三笑香，乃是她调香时，阴差阳错弄出来的，不具毒性。
此香分为暗香与明香，明香与暗香香气各不相同，各有其独特的气味，不相混时，能各自成香，而两香混合时，会有新的香气出现，这香气能令人笑三息，然后带着笑意即刻睡去。
这香当初被她用来安神入眠的，但因为面带笑容睡觉的模样过于诡异，吓到过人，她就不再用了，这次主人突然提起，她还当真就没有存货了，只能现做了，不过长安药材齐全，做起来倒也不难，就是时间有点问题，最少也要一天半的时间。
浣姬问道：“主人，可是急需？”
刘爽问道“两日内能做好吗？”
浣姬想：还好，这次不是要求一晚做出来。
“勉强一试。”
刘爽见她镇定如常，就知道这事妥了，“那就好，做好后，遣人送来官邸。”
浣姬应诺，片刻后，她从袖中拿出人前收下的金饼，双手奉上，“主人，这是您方才给的。”
刘爽看了一眼，没有要拿的意思，“这便是美人三笑香的酬劳了。”
浣姬保持着原先动作，一动不动，她开口道：“在长安，以主人现在的身份，更需金钱打点，而浣姬也另有请求。”
刘爽没想到啊，他穷的连手下都知道了，这可真是有点尴尬啊。
都怪刘赐这个便宜父亲，一点钱都舍不得给他这个名义上的衡山王太子，搞得他只能苦兮兮的当皇族里穷人，唉，不过也有好处就是了，以后有人要拉拢自己，少不得给自己送钱了。
刘爽还是没拿那金饼，穷的毕竟只是衡山国太子，他刘爽还是不穷的，“我这点钱还是有的，你拿着吧，就当贺店里的新品卖的不错的贺礼了，你有什么求我的，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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